柳依原是不想再把无道牵扯进来,但是一听无道说要保护黑仔们,她便又犹豫了。靠她一己之力的确无法保护黑仔,而且,若是不带无道一起离开旧的界,万一这里沦为炮灰,无道岂不是也要就此陨灭?
想到此,柳依连忙郑重地点头答应下来。
无道回握住柳依的手于双掌间,二人相视一笑,算是做出了长相长伴的承诺。
可是柳依怎会明白,她想要的陪伴,和无道想要的陪伴,大为不同。
无道沉默一瞬,继续说道:“依依,没有尹轻尘的界只会无限缩小直之为无.当初他带你离开虚弥境和四方宇之境后,那里都会变得逐渐混乱,到最后都会一直不停缩小,然后把我封印在内。若不是我闯出来,怕是也会就此陨灭。”
依依忙问道:“那你闯出来,可看到了什么?”
无道仔细回想,方才答道:“当我从旧界逃出时,便会直接抵达新界。旧界沦为一抹黑色旋涡后,最终慢慢消散。”
柳依听后,猜测到:“可以推测所有界层层相套。而尹轻尘体内有某种他无法把控的力量,所以他才会反复创界,借以分散这股力量。他将黑气释放给我,想必也是在分散这些力量。当这股力量超过他的极限时,想必尹轻尘便会炸裂,旧界随之崩塌,继而新界诞生。”
柳依一拍额头向后仰去,无力吐槽到:“这家伙也太能搞事了,瞎折腾什么,他可真像咱们阴之森里的老鼠精,各处打地洞。”
柳依突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我们算什么?如果我们没有跟着他前往新界,他离开了我们便会就此陨灭吗?那我们而今之所以活着,难不成是因为他将我们吞下肚,我们已然算是他的一部分?”
虽然极不情愿,但是无道也不得不承认,事实可能的确如此,他们算是仰仗了尹轻尘才得以存活至今。
无道闷声回道:“或许当真如此。我们本是境中泡影,他一离开便会破灭成无。他所创新界,之所以会带有之前旧界的影子,想必也是因他心之所系。所以这里才会有旧界阴之森里的生命之息,却是你血潭水的味道。”
柳依觉得很难接受,“好荒谬,难道我们都是虚的,只有他是真实且唯一的存在?”
无道略为悲观得想道,“依依,或许我们永远都无法离开他而单独存活,离开尹轻尘,或许我们都会在旧界里灰飞烟灭。”
“所以当初在虚弥境,尹轻尘便是在挑选?挑选不被他折腾死,还能活着的倒霉蛋,同时也是幸运儿?”
“依依,你不得不相信或许的确如此。至少目前,我们和黑仔还离不开他。”
柳依还想再说,岩浆所成结界却在这时被破开。
结界外现出一脸郁色的尹轻尘,他一袭黑衣,脸色看上去比他衣服还要黑上几层。尹轻尘一个抬手,柳依便不受控地飞扑过去,直跌入他怀里。
“你们若有何疑问,不如直接问我。我若高兴呢,或许还能说上几句,可比你们在这里瞎猜乱想要强上百倍。”
柳依盯住尹轻尘,直接问道:“那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神吗?难道我们真的是泡沫幻影?只有你一人是真实存在?”
无道在旁简直想要捂额头,依依总也这般单纯,尹轻尘说的话岂能当真?不过是设下一个钩子叫人往下跳罢了。
果不其然,尹轻尘并未正面回答,只道:“现下嘛,我心里甚是不欢喜,所以你的问题,不予回答。”
说完,尹轻尘便把柳依往自己怀里按了按,颇有暗示意味,“回去后,你若让我得了痛快,我自是可以告诉你。只你总也体弱不支,我便总无法痛快。你说这般矛盾,可如何是好。”
柳依一下红透了脸,低头斥道:“你好没脸没皮,何必用这般说辞来糊弄我。快回去吧,黑仔们还都等着我呢。”
尹轻尘也颇为赞同,“这倒也是,不过我先来,这样你再去滋养黑仔们才更加有料,你说是也不是?”这话虽是对着柳依说,却也是说给无道听的。
这个无道小儿是当真令尹轻尘不爽,总以为自己是柳依带大的便能怎样,总爱搞一些没必要的小动作。可他无道和柳依的关系也只能到此了。柳依这种榆木脑袋,是绝不会越轨和无道有什么其他关系。
尹轻尘一甩衣袖,便带着柳依从原地旋风一般消失了。
无道这才站起身来,两只手捏在宽大袖袍里早已血滴不止——忍无可忍,却又力不能敌,无道只能靠自伤来缓解气愤之情。到底是他技不如人,才会害得柳依去承受尹轻尘施加的胯下之辱。
总有一天,他要手刃尹轻尘,方能缓解诸多力所不逮之气。
这时,龙息贴心走近。它刚看到老祖宗卷着风地走了,猜想已是把那姑娘给带走了。那他们无长老现如今肯定倍觉孤单,正是需要它龙息的时候。
龙息刚一出现,无道便一扫沮丧之情,直接下令道:“走,去我无派仙山。他们不是不服我这个长老吗?那我到要好好调教才是,免得辜负了他们老祖宗的一片用心。”
龙息忙拍马屁道:“是他们见识浅薄,哪里懂得您的大能耐。”
无道瞬间化为一股岩浆,径直飞往无派仙山。龙息也伸展龙躯,呼啸着往前跟去。
自此,无派仙山的外围隆起一圈不熄之火,任何仙人无法靠近。
无道在无派仙山内,每日择一人,然后拉到雾魇池畔,以血潭水灌之,直至这人从内炸裂,化为血水后再次融入到雾魇池内。
雾魇池内的血水逐日增多,如此反复,几近百日。
尹轻尘的确受到了影响,他的双臂突然炸裂,紧接着,他的双腿也随之炸裂。
一旁的柳依看到后吓得不轻,忙扑过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原该高兴才对,尹轻尘受伤惨痛,她该在旁鼓掌呐喊才对。
柳依忙又站起身退后到衣橱旁,手指一再去扣那衣橱上的雕花,始终默不作声。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她应当嫉恶如仇,绝不能姑息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