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现在此刻站在众人前的这个“自己”真的因为这场陨石群退出了世界舞台,很快又会有一个新的“自己”在这个热闹的舞台上隆重登场,所以还不如趁着这份犹如世界末日降临的腐朽时刻搭上轻哼的拍子,和对方在万众瞩目下踩着步伐跳一场狼狈跌跤的舞。
“陪我在这个只有公司账本受伤的世界跳一场炫目的舞蹈,这样我也可以稍微容忍一下我的令使继续作为「砂金」存在……或者说对他未来作为「砂金」参与诸神之战这件事稍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所有人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阿哈就这么轻飘飘地说出了事不关己的话语。
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星神的眼睛,区别只是在于祂们愿不愿意去了解。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从「钻石」成立第一任石心十人以来,寰宇的诸位星神就已经知晓了以路易斯·弗莱明为首的存护后援团想要做什么,但祂们中的大多数对凡人的动向毫无兴致,甚至不愿分神去理会。
这究竟是属于星神的自傲,还是祂们建立在绝对力量之上的自信,亦或是二者皆有?如果让阿哈来选,那么祂肯定会笑嘻嘻地创造出第四个答案,即祂在自称通晓天文的假面愚者时唱的那首歌。
“反正星神都是没脑子的一根筋,只要找到能让我喜笑颜开的乐趣,那么我也不介意成为一根筋中的一员,而且你们应该也没人认为这只快要灭绝的小孔雀能在投骰子这方面赢下我这位概率的星神吧?”
阿哈说得没错,究竟是选择双方获胜,还是选择一方的大获全胜,任谁都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唯一不确定的是,代替「砂金」以及公司与阿哈进行交易的是此次降维隶属于无名客一方的瓦沙克,对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但是按照大部分人认同的观点来看,星神不都是会要求命途行者们比较专一地践行祂们所行之道吗?”
掰着指头仔细数了一下自己在三个星球旅行期间碰到的各大令使,星打断了瓦沙克的讲述,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距离最近的被药师和岚先后投下了注视的令使——挂在瓦沙克肩膀上被揉搓到眯起眼睛的白汀。
嗯,小白汀是个例外,毕竟她只是一只香喷喷的漂亮胖狐狸,怎么能以正常令使的要求去苛责一只软叽叽的小动物呢?
选择性地遗忘了对方在罗浮上被呼雷劫持后就几乎快把幽囚狱拆得一干二净的狂暴模样,星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三月七平时最爱和她边吃小零食边看的电视剧里那些溺爱孩子的恶婆婆。
但如果自己真的是恶婆婆,那么之前拿着棒球棍怂恿自己不服就是干的穹就是恶公公,毕竟他们也是好不容易在星穹列车其他人的严防死守下,用抽鬼牌作弊的不齿方式抢到了今天抱着白汀睡觉权利的同位体。
“正常来说是这样,但凡事总要有一些例外出现。”
没有在星面前提起她不认识的镜流同样接受了纳努克与岚的注视,瓦沙克说出了一句在对方看来语意不明的废话。
“而且「砂金」也不是真正的存护令使,他们石心十人都只是以基石为容器,借用了「钻石」……也就是真正的存护令使的力量。”
只字不提这种分割令使力量的技术几乎是只有博识学会和公司才会拥有的事实,星期日能看出来瓦沙克,还有咬着祂手指磨牙,结果只留下水痕的白汀是真的不会在乎这种“小事”。
星和穹就更不用说了,指望两个连两岁生日都没过的星核精能理解这种只应该存在于某些高智商人群中的科学真理,不如去期待一下他们下次在抽卡游戏卡池里抽卡能不要这么多三星蓝光和四星紫光。
要知道银狼已经不止一次向星穹列车反映过跟星连麦抽卡的体验堪比她和刃进鬼屋,结果对方比鬼还吓人的经历,就连在登上列车后,有幸围观过一次的他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能发出比烧开水的开水壶更像开水壶的尖叫声。
“感觉就像是一杯水被平等地分在了十个容器里,供十个人饮用。”
望着星期日手中只品尝了半口的鸡尾酒,星兴致冲冲地把自己突发奇想的比喻分享给在场的二人一狐。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毕竟也没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地方。”
就像方才没有任何意义的主观认知看法,瓦沙克对这种知识的传播一向都抱有无所谓的态度去看待它们。
只要不是像鲁伯特创造出来的「反有机方程」那种足以让寰宇迈向原点的禁忌知识,那么祂一概都可以当作从一粒自己全世界路过的沙子来对待。
星想自己已经不用听瓦沙克后来做出了什么选择,对方能毫发无伤地回到列车给他们讲述这件事,就意味着祂一定在那些商人面前做出了自己认为对列车最有用的决定。
既然如此,祂与那些家伙之间发生的过往就已经不用再过多纠结了,反正他们是同伴,同伴就应该对同伴抱有充足的信心。
“你似乎对老日登上星穹列车这件事不是感到很惊讶。”
从善如流地换了另一个瓦沙克不曾参与的话题,星没有忽视在自己切换到这个话题后,原本只是沉默坐在旁边倾听的星期日已经开始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她不清楚星期日和瓦沙克在匹诺康尼期间发生过什么纠葛,也无意去揭开他人的伤疤,但既然前者已经决定成为临时无名客中的一员,她身为现任列车组里的前任老幺就有义务让现任老幺和后者把之前的误会解开。
“……我应该感到惊讶吗?”
瓦沙克不是很明白星的意思,不如说祂从来都不是很能明白大部分人的想法,以至于每次有人问相似的问题,自己都只能用一句反问来回答。
你要是真的能够学会理解其他生命体里那颗一碰即碎的心脏里装着的奇思妙想,也不至于降维这么多次都没有找见一个能够抵达虚数之树顶端觐见你的许愿者了,连心脏都没有的混账玩意。
仗着自己在派对车厢的另一边喝着腻歪的美梦糖浆,瓦沙克无法从白汀和星的包围下起身的敌弱我强现状,奥博洛斯很是直白地骂了一句对方。
祂诋毁瓦沙克从来都不看时间和地点,这一次也不过只是借题发挥。
“希佩曾经向我询问过要如何处置这次同样选择了违逆祂的「星期日」以及与外人(「翡翠」)达成交易的「知更鸟」,我也相应地给出了把前者送到列车上,让对方亲眼看看世界的建议,祂说会多加考虑,现在看来……祂应该是选择采纳了我的意见。”
一如既往地无视了奥博洛斯夹杂私心的讽刺,瓦沙克没有忽略星期日在听到希佩与知更鸟的名字后瞬间紧缩的双眼以及变得急促不少的呼吸声。
“那么知更鸟呢,阁下给出了什么样的建议?”
大抵还是哥哥担心妹妹的想法占据了上头,此刻的星期日已经全然忘记自己在列车上见到瓦沙克时那点不自在感,出言询问着有着能在希佩面前决定两人未来这项权利的瓦沙克。
“你终于愿意找我搭话了,还以为在你离开列车之前,你都要故意躲着我,「星期日」。”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星期日的询问,瓦沙克反而是在奇怪的地方感叹道,但看着对方难得焦急的神情,祂还是很快将答案甩了出来。
“如果说你只是缺乏了对外界具体的认知从而决定为了自己缥缈的愿望,试图把所有人都拉入你自以为是的美好世界,那么「知更鸟」就是因为接触了世间太多杂音,所以才会生起商人都是靠谱家伙的错误认知。”
比起星期日对瓦沙克存在着某些她不知道的偏见,瓦沙克似乎对星际和平公司的误会更加严重,而且以希佩为首的星神也都在各种意义上纵容着对方这些观念的沉重。
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个不曾被瓦沙克刻意隐瞒,但也不曾被对方公开讲述的发现,但星也不好对瓦沙克这个不算完全错误,但也不算完全正确的判断说些什么重话。
一来是对方一定有祂自己的道理,二来她本人或是穹在瓦沙克那边实在没什么话语权,对方迄今为止都还是把她们两人当成那种被母亲抛弃,还是幼年期的星核浣熊精来对待。
但再怎么说……列车迟早都要跟公司那些难缠的家伙接触,不如还是跟姬子和杨叔说一声,让他们两个能在瓦沙克面前劝上几句的列车组老人找对方谈一谈这件事吧?
星还在托起下巴思考着该怎么让瓦沙克把祂那份大概从毁灭命途还没被开创的远古时期就已经埋下伏笔的刻板认知稍微改改,对方就已经顺着自身的想法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向希佩提议,不如让那只自以为获得了自由的笼中之鸟再重新回归鸟笼一段时间,至少要等她深刻认识到在某些想要在同谐领地建立起自我秩序的无礼群体面前,‘以强援弱’的信念到底应该指向谁,再允许对方重新飞向天空。”
希佩对「知更鸟」本身所坚持的信念毫无意见,甚至可以说祂很喜欢对方为了贯彻同谐理念而不断努力的模样,不然也不会赋予对方“调弦师”的身份。
祂只是对对方宁愿去求助公司,也不愿去恳求自己这件事感到了微妙的不爽,所以才想着稍微给这只被外界的美丽景象迷惑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鸟一个小小的教训。
至于「星期日」?就算太一已经成为了组成“希佩”的一员,祂自认也没有必要去代替对方管教这些不听话的昔日回声,若是对方能够在监禁时期用行动重新得到自己的垂眸注视,那便是他自身的实力,希佩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一时间,星期日不知道是该庆幸三重面相的祂并没有因为他的反叛行为而怪罪「知更鸟」,还是该庆幸瓦沙克对公司的偏见已经足以让对方忽视自己曾经欺骗过祂的行为。
但不论如何,自己与知更鸟没有像曾经获得了「星期日」和「知更鸟」称号的前人因为相同的原因而失去了宝贵的性命,就已经是他们兄妹二人最好的结果了。
“……不论如何,感谢您无上的仁慈,以及祂的网开一面。”
歪了歪头表示自己听到了星期日的道谢,瓦沙克伸手将垂下的那缕金色长发从白汀嘴边移开以防对方咬住,面无表情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我刚刚听星叫你老日,那是不是以后我也可以叫你老日?”
这对于星期日来说,无疑是足有100%暴击率,高达550%暴击伤害的致命一击,更别提这还是天生自带六星魂的他一手辅助上来的最终伤害。
“……那个称呼,还是让它成为往事吧,阁下,还有星。”
虽然星期日也很想让自己在瓦沙克许久都不会有一次大版本更新的刻板印象里换一个更具有个人代表性的别称,但“老日”这个太过接地气的称呼……恕他还是无法接受。
“好吧,那么你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有关公司的事情……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你向我继续提问的‘可能’,所以干脆就先发制人地进行了询问,不必表现出如此惊讶的神情。”
明明已经看到了星期日提问的未来,甚至已经知晓他的问题是什么,却还是需要引诱对方亲口将其说出,才能大发慈悲地将他们与她们未曾参与的事情都一一倾述出口。
如果不是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那道构成了世界循环逻辑之一的因果律,那么瓦沙克想祂自身都一定会认为自己是在某种意义上性格十分恶劣的坏家伙。
动用你那个被无知和偏见塞满的大脑好好想一想,如果你的性格不像无常的命运般恶劣,为什么连罗浮仙舟那个耍着冰剑,把自己的无能迁怒给身边所有人和事的剑客会认为思考你的一切事情都毫无意义?
咽下嘴巴里最后一口糖浆,奥博洛斯有些不可置信地反问毫无自知之明的瓦沙克。
祂就说与这个思考方式连机器头都不如的入机被迫心意相通,就只有不断被对方不讲道理的奇怪逻辑气到没眼看的坏处,那只现在占了自己宝座的蠢狐狸竟然还因此敌视自己?真是没天理到极点了。
“的确,即便被如同先知般全知全能的您预料到了这份可能,我仍是想要知道公司未来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对待匹诺康尼,亦或者……他们还会试图对匹诺康尼下手吗?”
奥博洛斯的讥讽如约而至,星期日的提问也在短暂的自我愣怔后姗姗来迟,将这段因公司而起的谈话温和地带入最后的收尾阶段。
人人都听见他询问匹诺康尼,但也人人都知道他只是想要知道匹诺康尼上某人是否会遭遇公司的围追堵截。
“如果你要问手段,那么我只能说公司可以对匹诺康尼采取的手段很多,多到我们下次决定跃迁开始为止,大概都只能讲到计划中的第四项,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