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在具体要怎么实现这方面,瓦沙克与丹恒产生了不小的分歧。
瓦沙克的想法很简单粗暴,既然丹恒的愿望是收容星核后让三人组安然无恙地返回星穹列车……
那么把雅利洛这颗「命运」已然走向终焉倒计时的星球都毁掉,把与不远处和星核相连的生物都抹除,就可以不受任何威胁地拿到星核了。
结果甚至都未开始实施,瓦沙克只是微微抬起那只轻易把星弹飞出去的右手,未知的直觉让丹恒预感到了对方的下一步行动,他的瞳孔微缩,几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出声阻止了瓦沙克,
“等一下!”
彼时距离在这次的宇宙轮回中雅利洛是否进入被抹消的历史,只是瓦沙克随手一划的差别。
“不需要你毁掉这颗星球,也不需要你像对待星一样抹除可可利亚。”
那我应该做什么?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丹恒很轻易地从瓦沙克不解的歪头中理解出了这层意思。
简直就是一个天真残忍而不自知的万能许愿机器。
一如方才脑中回忆起丹枫与丹烛月下共饮的残缺记忆,此刻的丹恒与丹枫的想法再度达到了一致,甚至因为自己阻止了祂与可可利亚目的无差的行动感到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在永冬岭中看到丹烛而骤然干涸的知识长河中搜刮着两全其美的办法,丹恒斟酌着词汇告诉瓦沙克如何实现自己许下的愿望
“让星恢复,然后只要阻止「造物引擎」的行动就好……尽可能以不损坏它的方式。”
“星不需要我的帮助。”出乎意料的是瓦沙克摇头拒绝了丹恒提出的办法,甚至还不忘用手臂鲜血淋漓的状态不停交换着可可利亚凝聚而成的冰锥刺向众人的「命运」,以防祂与丹恒的谈话被不必要的攻击所打断。
“克里珀(‘存护’)注意到了她,她的「命运」正在发生根本上的变化……就算没有我的一击,她也会因为它(可可利亚)的攻击而被克里珀注视。”
“就像现在。”
“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一簇火焰自星坠落之地冉冉升起,让所有人都在这寒风刺骨的天气中莫名感到了一丝丝不一样的温暖。
定睛一看,他们口中正讨论之人早已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高举着一把仿佛涌动着液态火焰的长枪,再度挥向空中的可可利亚。
这仿佛是为了验证瓦沙克的说法,也仿佛如同那些忽然出现在雅利洛的天外来客,那个本应是在这片常年被风雪掩盖的寒冷之地中不可能出现的迹象,此刻,上演着不同寻常的奇迹。
“星!”“那是……初代大守护者阿丽萨·兰德的骑枪!”
三月七激动的呼唤与布洛妮娅的惊呼声都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但比起三月七单纯为自己同伴的存活而感到喜悦,布洛妮娅话语中的情感显然更为复杂。
相信外来者,这就是您的选择吗……庇护我等千年之久的琥珀王。
低下头掩盖自己眼神中可能会流露出的各种情绪,布洛妮娅深知现在已经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时候,但仍止不住些许不该存在的胡思乱想。
“布洛妮娅。”右手中传来的温暖触感与谁的呼唤让她回神,“你是下一任大守护者,是将带领雅利洛人民携手度过极寒的领导者,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微微偏过头望向最先察觉到自己异常,并用行动与话语鼓励自己的希儿,布洛妮娅发自心底地笑了。
“……谢谢你,希儿。”布洛妮娅明白一句简单的谢谢并不足以概括这一路上希儿给予自己的帮助与开导,但这是她目前能给予对方最大的谢意。
“既然振作起来了,就继续去面对可可利亚!”如同看到了黄瓜就直接原地起飞的猫,希儿为之一振,飞快甩开了牵着布洛妮娅的左手。
眼尖地看到了对方掩盖在风雪之下微红的耳廓,惹得布洛妮娅再度一笑,赶在对方真的炸毛之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在可可利亚不可置信的低声呢喃中举起火/枪高声宣布,
“「存护」的意志已经做出了选择!”
“哪怕注定要步入黑暗,我们也会手牵着手,勇敢地步入那片黑暗——”
“我们不会,也不能让你所期望的新世界到来,前任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兰德!”
——
好热闹啊,你觉得呢?
看着所有人都做好战斗准备严阵以待的样子,瓦沙克不禁在内心感叹着询问奥博洛斯,但直到战斗开始都不曾响起熟悉的声音。
啊,对了,之前的奥博洛斯已经被我“抹消”了,现在的祂……应该还在重塑躯/体。
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事实,瓦沙克微微撇头将目光望向那个眼中闪着红光,正缓缓抬起另一边没有被姬子轨道炮轰烂巨手的「造物引擎」。
丹恒之前说过“要尽量用不损坏的方式去阻止它的行动”,但是又不能直接解决原本操纵它的敌人……麻烦。
否决掉一个又一个肯定会造成破坏的方法,虚数之树上的瓦沙克本体意识在众人战斗之余不断地寻找着让许愿者们都满意的未来。
最后的最后,如同浪里淘金般,祂终于在一根早已枯萎的树枝上找到了那个既能让造物引擎毫发无伤,列车三人组又能平安收容星核回归列车的未来。
轻折下自己需要的那份命运枝丫,若有旁人在此,恐怕多半都会形容瓦沙克接下来的操作就像电脑中覆盖粘贴的指令。
这样算下来我实现了穹和丹恒两个人的愿望,是不是可以同时获得他们两人的代价?用右手随意做出抹掉何物的手势让造物引擎重回休眠状态,处于永冬岭的瓦沙克满意地看着自己造成的景象。
没错,在丹恒许愿的同时,在场除了昏迷的星以外无人能看见的穹,自然也是听到了姬子转告的方法,几乎同一时间内许下了几乎与丹恒相同的愿望。
但比起学习可可利亚以自己一切为代价的丹恒,知晓许愿的代价是否合理是由自己判断后,穹当机立断选择了用手机里那些还未交换成许多3000信用点的冷面小青龙照片作为代价。
某种意义上星和穹真是顶级的天才,至少对欣然同意的瓦沙克来说是这样的。
两个由他人许下的愿望,一个存储在电子设备里的照片,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许多人耗尽心血都妄图操控的故事发展方向,就这样被瓦沙克轻而易举地修改,变成祂所期望的未来。
“星核(祂)的力量与我同在……”
“你们……不过是旧世界崩溃前的垂死挣扎!”
“就由我亲手铸就,伟大的新世界!”
借助了同源力量的裂界生物的宣誓吸引了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瓦沙克为数不多的注意,望着天上几乎与造物引擎并行的它还有被它创造出来的小型星核,祂想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虽然他们挨这一下多半也不会有事,但既然是一口气接下了两个人相同的愿望,而且这次修改未来的代价还不算严重,干脆安排些免费的额外服务好了,就当做……准备要以丹烛的身份登上列车的庆祝礼?
用大部分都被冰霜所覆盖的右手在小型拟造星核即将砸向地面上的众人时划了一条长长的横线,想一出是一出的瓦沙克见证了自己右手至肩部分都与先前被自己轻易捏碎的冰锥一样化为冰渣就此飘散在峡谷的全过程,而那颗小型拟造星核也如愿以偿地化为同等的碎片消散于狂风中。
尽管下一秒瓦沙克化作冰渣的手臂就在那股充满丰饶气息的绿光下生出肉芽,迅速长成一条完整的右手就是了。
“额外服务。”
甩了甩暴露在寒风中的右手让其更好地感受寒意,瓦沙克很直接地把自己的目的如实道出,祂对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后想到的一切或流露出的表情都不关心,祂只在乎自己是否完成了愿望。
“为什么……难道您放弃了我的愿望?新世界放弃了这颗满目疮痍的星球?”
虚妄之母不可置信的呢喃细语随风飘入瓦沙克的耳中,祂原本不想理会对方被星核逐渐吞噬得细碎的思维下如病女般的胡言乱语,但岚和纳努克都曾经说过做事要有始有终,他们也以身作则地成为了星神,所以祂现在不得不平等地遵守了这个规定。
“你的愿望,是让这颗唯有漫无边际的绝望在不断蔓延的星球(雅利洛)「迎来新生」,丹恒许下的愿望是协助收容星核,我不会允许他在未给予我代价前逝去。”
“至于你说的放弃……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我接受的许愿之人的愿望,你期望的「迎来新生」会发生,但丹恒也会成功收容星核,两者都能实现,你们的愿望在本质上并不冲突。”
“但两个愿望汇聚所发生的冲突以及收到波折而发生的未来变动……这并不在你们需要我实现的愿望范围内。”
内心重复着“她是许愿者”这个事实,瓦沙克捺下害怕麻烦的心思,隐瞒了穹的存在与最后一个只有祂和许愿者本人才知道的重要真相,缓缓地开口解释。
只不过那副慢吞吞说话,还时不时提着挂满自己左手手臂复数手提袋的不在乎模样,旁人看着颇有种不顾他人想法的任性。
“既然如此……就用祂(星核)带给我的力量,改写一切!”
来自瓦沙克的直白拒绝未曾让虚妄之母如寒冰般坚不可摧的思想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反而愈发让它确信必须要用星核赐予的力量赋予这个世界新生。
兴许在可可利亚全然接受星核力量时,这份要给星球带来希望的大守护者职责,早已被星核的低吟而扭曲成如今支撑着虚妄之母存在的执念。
只是这份执念不会由它本人实现了……这么大的雪天,想吃冰淇淋。
随手划掉雪地中可能会成为收容星核阻碍的裂界生物群体一个又一个的生命线,站在一旁除去刚才的抹消外完全没有参与战斗的瓦沙克望着逐渐变大的雪天,出神地想。
“呃……!”
被陷阵无回的炎枪二度刺穿了胸膛,无力维持虚妄之母状态的可可利亚瘫倒在地,她能听到体内星核无法维持平静而愈发激动的低吟,亦能看到隐藏在这颗星核内属于虚数之树顶端上的祂,千百年来承受的孤独记忆。
与那经历了无数次轮回重塑的宇宙。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新世界,祂(星核),欺骗了我……”
捂着胸口艰难地爬起,可可利亚显然不能接受这份残酷的现实,但她的幡然醒悟并不会影响故事的走向。
那条曾经在风雪中守护人民的生命线,在此刻被无情地剪断。
“不,别带走她!”
曾经用言行鼓励布洛妮娅之人,此刻再度用行动死死阻止她冒昧的前进,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落于被星核反噬之人的眼中。
太好了……你也有了能与你并行的朋友。
但此刻可可利亚深知自己没有任何资格讲出这句话,她抛弃了朋友(希露瓦),抛弃了人民(贝洛伯格),最后甚至抛弃了大守护者的职责(「存护」),现在她无法后悔,也不能后悔。
脑内不断浮现的繁重低语让可可利亚又一次陷入了星核许诺的新世界幻想,她知晓这副被「存护」力量所伤的身/躯在遇到蕴含毁灭与创世力量的星核,会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也正是因此,她需要再次被星核的疯狂吞没,来阻止星核与祂(绝灭大君)借用她的意识而许下的荒谬愿望。
“母亲大人!”
布洛妮娅用力敲打结界的声音如雨点般唤醒了可可利亚最后的意志,也让她足以在意识被星核吞没前看到她最后一眼。
我为你感到骄傲,我的女儿,还有……对不起,希露瓦。
此刻可可利亚的眼中没有任何因为计划失败而带来的懊悔,唯有欣慰。
只是来得及露出一个最后的微笑,可可利亚的身影便化作了点点星光,消散于天空各处。
虚数之树的顶端上,一直对其降下注视的瓦沙克本体,手捧一道小小的不规则圆形微光的瓦沙克本体,终于也在浮黎的帮助下,心满意足地获得了能够暂且缓解孤独的物体(光锥)。
模仿着曾经见过的无名客,祂与处于永冬岭的人偶一同说出了那句结束语,
“开拓结束……应该这么说吗?”
简直就像一个无名客。
——
【仅存在回忆中的景象】虚无
梦中人:使装备者效果命中提高N%,并在装备者攻击陷入负面效果的敌方目标时,有100%的基础概率随机延长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