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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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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照鸿第二日醒来时晨光大好。他起身下了床,洗漱换药,顺便在收拾行装的时候试着叫17出来。

17一开始应了声。它大概真以为昨天白照鸿昏了过去。结果白照鸿一开口就问它昨晚的事,显然是装晕。它一听立刻销声匿迹,无论白照鸿怎么诱骗都不出来。

白照鸿只觉得无语——明明是你要杀我,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害羞上了。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强求,就当给17一点时间静静。他总觉得这个系统不像一个全然机械的系统,而是和人类一样有着自己的感情和思考,那么也许它也和人类一样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

他刚收拾好东西,院门就被人叩响了。

门外是宫里派来的太监,太监身后跟着两名侍卫、三匹快马。闲月也骑了一匹马跟在他们之后,隔着几人遥遥地对他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太监对他行了一礼,道:“刺史大人,快马已经备好,皇上急令,还请尽快出发吧。”

白照鸿于是上了马,与闲月并排。

他在昨日册封之前从没注意过这个清秀书生样的人,甚至昨晚在席上同坐,因有伤在身也未同这人交谈,可以算得上是全然的陌生人。

正不知如何开口,对方却先摸出瓶丹药来:“昨日见白兄身有重伤,离席之后我问太医院要了瓶丹药,吃了可以好得快些。”

说罢,闲月不由分说把药塞给他。

白照鸿只得接下,抱拳道:“多谢。”

闲月目光似乎在他领子上停了一下,又像是错觉,等白照鸿观察时,他已经神色如常,笑了一笑:“不必客气,我也是套个近乎。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虽然空有一些武力,却不懂领兵打仗,之后或许还要麻烦白兄多多照顾。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在所不辞。”

时间紧迫,皇帝肯让他们休息一夜而不是连夜出发已是仁至义尽。短短寒暄两句,两人同两名侍卫便驱使马匹赶了出去。

——

这一去便是春去冬来,转眼已到十一月廿一的冬至时节。离年关还有一月光景,天气冷下来了,最后一次秋收也已经结束。

自上苑武会落幕当日,童大将军童润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发动兵变开始,雍朝上下一时人人自危。

——谁不知童家横行霸道暴虐无度?童氏军队所过之处就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虽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但他若真的造反,朝廷又能奈他如何?

梁州、兖州与童家所在的秦州接壤,童润发兵,这两处最是首当其冲。

战争一触即发,好在当地驻军应对及时,两地勉强抵抗了几日。此后吐缶恒调派的增援及时赶到,形式倒也勉强稳定下来。

好景不长,童大将军胞弟童珣正在宣州附近,见状立马响应他哥原地起兵,铁骑转眼踏到了宣州门口。

宣州牧一个屁都没敢多放,连夜打开城门跪地迎接童珣驾临,比当年皇上来宣州巡游的时候还要诚惶诚恐。于是童珣顺理成章地过上了土皇帝的日子,在当地横征暴敛,挥霍无度。

宣州与顺天府只有一山之隔,越过天极派所在的君山,童珣就能剑指皇宫。于是他往那里一坐,皇上便坐不住了。

吐缶恒连发六道密诏,次夜,沈延津亲率铁骑三万夜袭宣州,那童珣上一刻还在饮宴,下一刻披上铁甲,两万精兵在他身后站得一丝不苟,竟把朝廷那征流民凑来的部队打了个稀烂。原来他作此姿态不过是使诈,正等着沈延津自投罗网。

沈家家主纵使有千方百计,也没法带着一支军心涣散的流民军队应付童家训练有素的精兵,只得退守豫州。

童珣十分得意,白日起来,直接举兵向豫州行进。可惜这下换他碰了一鼻子灰。他原以为豫州守军都是沈家门下,不过一万出头,战力不高。可谁知沈延津竟想出了沈家剑法的改良之法,将其交予所有沈家弟子,沈氏门下焕然一新。童珣大意,只带了两万兵马出门——也没打过。

出去打是打不过,自己家门好歹是守得住。他俩各自攻对方不下,只好由着对方在自己家门口住下,眼观鼻鼻观心,全当看不见了。

这边危机才解,那边童润又派了六万人,兵分两路,四万向梁州,两万往兖州去。这两个州,皇帝总共就给他俩拨了五万人,要是五万精锐也便罢了,可惜又是五万流民兵。毕竟吐缶恒也没想到,童润在边关拥兵自重这些年,竟然养出了这么多铁甲精兵。

梁州不出意料地败了,整座州归了童润。闲月本还想再抵抗几次,被奋武将军按下,两人带着残兵退到了豫州境内。

但出人意料的是,兖州,作为面积最小,兵力最少的一个州,竟坚持得最久,童润派兵从两万增加到四万,仍然久攻不下。截断粮草、迂回绕后的阴招也想了,对面就像开了天眼,他搞什么事都能被恰到好处地拦下。

不过一个弹丸之地,童润略作犹豫,很快放弃了兖州。从大局上看,以豫州为中心,自北至南,所环绕的分别是梁州,秦州,兖州,宣州,如今只剩下一个兖州还不归童家管辖,无伤大雅。

童润攻下梁州后,又上疏罪状几位异姓大臣,然后尽数斩去。

吐缶恒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欲诛平州境内所有童氏子弟,包括自武会结束后就被控制在宫内的童润嫡子童梦山。消息从顺天府传出,童润竟完全不在意。皇帝觉得蹊跷去查,这才发现童梦山早已经逃跑,只留下一个替身在宫中。

据说,他踹门进去时,房内空空如也,只有那和童梦山长得有七分相似的孩子连滚带爬扑在他脚边,高声哭喊着“陛下饶命”。

吐缶恒看着地上的替死鬼,想到童润所拥有的领土已经远远大于雍朝,而他竟连这最后的筹码也没有了。急怒攻心之下,皇帝一口血吐了出来,当即昏倒在地,此后便一病不起。

国不可一日无君,吐缶恒缠绵病榻,身体一天差似一天。他登基以来虽有娶妻,却无子嗣,举目望去朝中无一人可用,只得委托沈延津代为监国。沈家一时集军权皇权于一身,如日中天。

只可惜,在这大日之下,满是“童”字军旗的阴影。

兴许是年关将近,又兴许是童润要清的“君侧”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半个皇帝,总之,十一月以来,各地进入了短暂的和平期。

但和平不意味着万事大吉:没被战火波及的郡县收成倒是极好,活到秋天的植株都结了种子,隐约能从中看出些丰年的残影。至于真正的丰年早已被童氏的铁骑踏平。

各州百姓流离,田地荒废。前线还要负担几万士兵的粮草和武器。雍朝国库亏空得各部都算不出账,别说百姓发愁,前朝诸位官员也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凝结着沉重的郁气。

账目也就算了,毕竟花出去的钱泼出去的水,大不了还有沈延津想办法。另一件摆在眼前的要紧事,是每年的按例祭祀。

雍朝每年开年时,皇帝要前往君山祭祀,求来年风调雨顺,这不是玩笑话,这是雍朝不能违背的祖宗规矩——不然君山天极派那群道士何来今日这么高的地位。

和平年代要祭,战乱年代更要祭。雍朝所有人都相信,战争的终结不是因为战士们的浴血奋战,而是上天开眼保佑雍朝延续。

但问题是,年中时由于皇上卧病不起和前朝沈家一派官员运作,雍朝掏出了沈王监国的下下策。现在皇上的身体也不大能在正月里爬一通君山,难道真要沈延津代祭不成?

前朝上为此事吵得唾沫横飞。

“……皇上如今病得如此严重,如何还能去君山祭祀!不知诸位到底是忧国,还是忧你们主子威严不再啊?”

“兵部支出太大,亏空严重,再办祭礼,恐怕明年的预算是不好商量了,不如陛下在皇城遥祭……”

鎏金大殿的殿门外,几个宫人缩在厚重的棉服里,垂头缩手躲着平州冬天的妖风。他们已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可殿门里的争吵远远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皇上病重下不来床,沈王昨日通宵处理政事,今早也没露面。大殿里各派的大臣彻底没了顾忌,说话一个赛一个难听。

“祭礼重于仪式,非亲临不可,遥祭乃是不诚,若上天责罚……”

“正是,祭礼年年都未断过,哪怕是前雍在时!年初不祭,国家必有大难啊!”

“迷信!如今童家造反难道不算大难?去年祭祀又有何用?难道你要怪罪于陛下?”

“放肆!天子殿前岂容你这般胡言!”

“依我所见,祭礼不可一年不办,皇帝如今又无法前往君山祭祀,沈王代祭未尝不可……”

“可是沈王身份……”

似是说到什么宫闱隐秘,殿中声音弱了下去。宫人们对望一眼,都把耳朵贴近窗纸,想要听听究竟何事,也好作为这漫长冬日里的谈资。

殿中众人却不肯再说,奇异地静了一阵。

沈、童、保皇派以外的世家出言调和道:“只是代祭,并非此后都是他祭。如今皇上龙体抱恙,没有太子在世,祭礼又不能无人,此法就如同八月时让沈王监国一样,都是无奈之举。”

殿中又是几番论辩,最终,一名保皇派的老臣猛地推开门。

门板险些拍在趴窗偷听的太监们脸上。他们赶紧收回伸长的脖子,装作老老实实的样子低头候在一旁,实则都骨碌着眼睛,瞧着那位老臣的脸色。

当真是一片雪白,比这外边的寒风还惨淡。

那老臣一甩袖子,带着惨白的脸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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