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在心中大致勾画关于杨志的画像。
夜色二楼是公主,三楼则全是少爷,给有特殊爱好的客户准备的。
鲁哥想调他去三楼,是想他下海。
回想那晚袁成见到的男人。
斯文、帅气,估计也是三楼的客人。
听连朋这么说,杨志不是自己去的,那就是被鲁庆送到那里的。
杨志不愿意,所以被弄死了?
那个帅哥是凶手,鲁庆为何要帮忙抛尸?
怕查到夜色?
不至于,抛尸可比情色交易严重得多。
那只能是,这个人跟夜色有某种关联,夜色愿意为他收拾残局。
要么是夜色更高层,要么是夜色的贵客。
可袁成来这儿却从未见过此人,江浩是夜色的总经理,而那个神秘帅哥却从来没出现过。
他只见过一面,而且当时的注意力在地上的杨志身上,让他说个外貌特征来,袁成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如果这人再次站到他面前,他肯定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他的东西还在宿舍吗?”
“没有,都被警察搬走了。”
袁成点点头,对连朋的表现十分满意,“你小子,挺机灵。”
“谢谢成哥夸奖。”连朋眉开眼笑,“成哥,您还想问什么,不是我吹牛,夜色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袁成笑笑,“这海口夸大了吧。”
一个小小服务生,还能知道夜色真正的隐秘不成。
连朋四下张望,凑近袁成,轻声说:“全夜色只有我知道杨志在这儿有个走的近的人。”
袁成瞳孔微缩,“那你怎么不告诉警方?”
“一来没人知道,我说出去警方也不一定信,二来,杨志死亡那晚,他就在夜色上班,哪儿都没去,不可能杀人。”
“你说的是谁?”
连朋再次小心翼翼地说出一个名字。
袁成心口一震,随后笑得更亲切了。
“人才,未来可期,我记住你了。”
“谢谢成哥,你有需要都可以找我的。”
“行,放心,你干的好,我不会亏待你。”袁成把鲁庆那套学了个十成十。
连朋感恩戴德,雄心壮志表决心。
“回去工作吧,要是三毛哥问起……”
“成哥,你放心,我嘴严着呢。”连朋恨不得伸手指发誓。
袁成微笑,心底吐槽,此人不可信。
终于得到些有用信息,袁成嘴角止不住上扬,一扫郁闷,心中痛快。阿萝跟着他进屋,质问道,“你刚跟她说了什么?”
Liya出来后情绪明显不对。
“就问了下她关于杨志的事情。”袁成压低声音,对着阿萝招招手,示意其过去。阿萝完全不动,袁成只能“纡尊降贵”迁就着靠过去。
将刚才在连朋那儿获知的信息告诉她。
阿萝神色立刻一变。
“你担心她?”袁成满不是滋味。
他与阿萝相处半年,比不上liya这个只打过几次照面的。
“没有。”
嘴硬!
“我刚问她,什么都不肯说。”袁成贱兮兮地出主意,“她对你不设防,你帮我去试试。”
阿萝给他一个眼神,让其自行体会。
袁成嘟嘟囔囔,“你还真对她情深义重?别忘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我这建议怎么了,合情合理,又不会伤害到她,有什么不能做的。”
阿萝抬手,袁成躲闪。
他接收到其隐藏在乌黑眼球之后的信息,“再多说一句,就削死你。”
对他就棍棒相加,对人家女孩就温温柔柔,和和气气,双标,妥妥的双标。
他不高兴了!
袁成气呼呼的坐回自己的办公椅,闭上双眼,“我生气了。”
阿萝翻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去开门。
袁成飞一般冲出来,整个身体抵住门,“哄哄我怎么的?要你命啊。”
阿萝皱眉无语。
袁成却很稀奇,“我发现你最近的表情越来越多。”
以前整天冷脸,吃饭上工,看抖音刷剧全程就那一个表情,袁成不管怎么惹恼她,怎么逗她,都不带给他第二个表情的。
这半个月,阿萝脸上的表情比他半年见的多十倍不止,不屑的,恼怒的,嘲讽的,微笑的,无语的,冷笑的,无奈的。
活泼生动!
如果说以前的她像尊雕像,现在的她终于从墙上下来,真真切切的在活着。
阿萝嘴角抿紧,眼神透着迷茫。
“哎,就是这样,你以前从来不会露出这种表情。”袁成双手推着她的肩背,将人带至镜子前,“看看。”
镜子里的女孩目露茫然,形态怔愣,然后眉头忽然紧锁,完全不是她的行事作风。这里面的人是她吗?
阿萝某一刻竟也产生这样的疑问。
她凛然,镜子的女孩恢复面无表情,气势凌人的模样,这才是她。
袁成惋惜叹道,“哎,刚才不挺好的嘛,干嘛老绷着一张脸,笑笑。”
他在阿萝身后扯动唇角,露出八颗大白牙。
“这样,笑出来,好看!”
哪里好看,跟傻子似的。
阿萝推开人要走。
“饭马上到。”
袁成推开茶几上的报纸,拿出手机,他点了外卖,“有你最喜欢的萝卜汤。”
阿萝脚步转了个弯,坐回沙发上,拿着老年机玩游戏。
“天天玩贪吃蛇有意思吗?”袁成拿出自己的智能机,随便打开一个游戏界面,“看看我这游戏,色彩鲜艳,玩法新颖,比那贪吃蛇有意思得多。”
阿萝大发慈悲的施舍一个眼神,0.1秒,完全无法吸引她。
袁成费劲心思再换一个,开大音量,在她跟前炫耀,“我给你换个新手机吧,你那太老了,像素低,拍照不清晰,看不了电视,玩不了王者荣耀,看不了小说。”
一口气列举了老年机的一长溜缺点。
阿萝不为所动,缓缓开口,“它砸不坏。”
智能手机屏幕脆弱,稍微一摔就坏,不禁用。
固执!
哼,没品味。
外卖员电话刚好响起,打断袁成想要给阿萝洗脑的意图,他下楼出大门,外卖员正等着。
“成哥。”马松一张黝黑的脸凑上来,吓得他连连后退。
“你这是去哪儿挖煤了,手好了?”
“还包着呢。”马松把手从身后拿出来,“不用力没多大事儿。”
天气热,太阳毒,只两三天,马松就黑了三个度。
“怎么不再休息两天。”
“要还钱。”马松嘿嘿笑着,浑身上下只有牙齿是白的。
袁成既欣慰又心疼。
“身体还是最重要,没钱兄弟可以借你,多休息两天,握着车头手不痛吗?你可是最怕痛的。先把手养好,赚钱来日方长。”
马松扁嘴,低下头。
他那日怎么就骂成哥忘恩负义了,还要断交,他可真浑。
成哥至始至终从未对不起他,刚去饭店的时候没嫌弃他笨手笨脚,没嫌弃他跟客户起冲突打坏东西,没让他赔钱。餐馆倒闭该赔的一分不少。他还带坏成哥,染上赌瘾。
他真不是东西。
袁成手捏着其右肩膀,“怎么?大老爷们,还哭不成。”
“没有。”马松否认。
声音都变了,还没有。
“行,好好干吧。”袁成不拆穿,男人都要面子,他转身离开,到一楼又遇到连朋。
小伙子笑盈盈打招呼,“成哥,拿外卖这种小事以后可以吩咐我,何必亲自下楼呢。”
这马屁拍得真让人舒服。
袁成心飘飘然,上位者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你归一楼管,给我拿外卖算怎么回事?要是耽误你工作,三毛哥得找我麻烦。”袁成摩挲着下巴,“我相信你以后一定大有可为。”
“真的?”连朋雀跃之心难以自掩。
“当然,相信我眼光。”袁成给人灌完鸡汤上楼,三毛哥隐在吧头后旁观一切。
调酒师问,“三毛哥,他想挖你的人。”
三毛摸着圆肚皮,“连朋两面三刀,他要真想要,送个人情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