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奶奶跳了一个小时,累了,阿萝挽着她的手臂回家,身后的尾巴已经没了。
客厅里三个男人在打游戏。袁奶奶回来要休息,赖云飞和马松告辞,袁成下去送他们,顺便把垃圾扔了。
回家的时候刚转弯,还没进楼道,一股强大的力量擒住了他的后衣领。
他整个人如同小鸡仔往后被提溜着,腿弯受到一击,弯下去,跪倒在地。
“好汉饶命啊。”袁成认怂一流,“哪路英雄,我袁成要是有不对的地方您多海涵,多包涵,肯定是我的无心之失,不是故意的,您不知道我这人吧,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乐善好施,侠骨柔情……”
屁话真多。
阿萝脚用力,袁成膝盖痛上几分。
“哎呦,哎呦,您是要钱还是要命啊,要钱我可没有,要命,那也不行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好汉手下留情。”
阿萝听得不耐烦,直接一推,袁成趴在地上,不敢回头望,万一看到歹徒脸了,要灭口怎么办。
然后那人移动到他侧面,伸脚给他翻了个面。
“阿萝?”
袁成迅速翻身而起,“你干嘛呢?”
撸起袖子准备算账,当然只是准备。
“别以为你力气大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你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挽回我失去的尊严。”
张牙舞爪,架势做足,越缺什么,越想表达什么。
“手机。”阿萝说。
没头没脑的,什么意思?
阿萝伸手。
“要我手机干嘛?”
袁成递过去,像是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一般。
需要密码,阿萝递回去。
“你想干嘛,打探我的隐私啊,我告诉你,休想。”
阿萝抬眉。
“0506,我奶奶农历生日。”
阿萝拿出店里的手机,扫码,转账,一气呵成,手机扔回去,“惹的麻烦自己擦干净。”
袁成手机上多了五万块钱,天上掉馅饼,刚想问他惹什么麻烦也忘之脑后。
不对,这本来就是他们家的钱,他瞎高兴个什么劲儿。
这店是他奶奶的,收入也是他奶奶的,阿萝拿来做顺水人情,凭什么。
超市由袁奶奶经营,所有收入都算是她的养老金,袁成不会去动的,今天阿萝突然转钱给他,是奶奶的意思?
“哎,奶奶让你给的?”袁成追上去问。
阿萝难得停下脚步,“别惹事。”
警告意味十足。
袁成纳了闷了,他惹什么事儿了?
“要债的上门了?”袁成认为阿萝默认了,“老黄不地道,我明天会跟他说的,这钱,算我借的,等我有钱就还。”
阿萝径自开门进屋,对袁成的保证没有兴趣。
第二天,果然,没有那令人不舒服盯梢的目光了。
所以阿萝以为事情已经结束。
却不成想,人家只是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当天,袁奶奶早上起来头晕,身体不适,阿萝关店,陪同袁奶奶上医院检查身体。
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菜市场买菜。
小区里有菜店,但是不全,隔段时间袁奶奶就会到大型菜市场逛一次。
阿萝让奶奶在一个摊主那儿坐着等,她去买,到时候一起回去。
刚出来就看到袁奶奶跟着几个男的走了。
她追上去。
一行人越走越偏,意识到不对劲。
阿萝扔下东西,跑步追赶,终于在一条小巷子里赶上了。
“奶奶。”阿萝一喊,一行人立刻戒备,袁奶奶被围在中间。
“阿萝。”
袁奶奶被阻止上前。
“她是?”其中一人问。
“她是我孙女,袁成的妹妹。”
“哦,原来是阿成的妹妹。”
男子笑着,却依然警惕,“阿成欠了钱,被我们扣住了。”他停顿一下,“奶奶过去赎人,既然妹妹也来了,那就请一道去接阿成回来如何?”
除了有两人一左一右挟持着袁奶奶外,其他人都朝着阿萝围过来。
哪里是请,分明是要绑架。
阿萝手心捏紧,眼睛扫都没扫他们一下。
真是舒服日子过久了,警惕心骤减。
竟然在这儿栽跟头。
“我跟你们去就行,钱在我这儿,我孙女就不用去了吧。”袁奶奶跟那明显是个带头的男子求情。
“来都来了,一家人嘛,那就要整整齐齐的。”男子笑的不怀好意。
“你们要钱找我就行,她不是我孙女,你们让她走。”
“一会是孙女,一会不是,老人家,你耍我们呢。”男子轻拍袁奶奶脸颊。
“阿萝,你快走。”袁奶奶挣扎,“你们根本不是来要钱的,你们把阿成怎么样了?”
“老太婆,老实点。”一人捏住袁奶奶的肩膀,袁奶奶吃痛惨叫。
阿萝上前一步。
“行,我跟你们走。”
………
袁成第二天就找发小赖云飞借钱还债。
老黄那边的钱不还,他们家估计永无宁日,他认识的人里,只有赖云飞有这个经济能力,可他毫不留地拒绝了袁成。
“借给一个赌鬼,我嫌命长吗?”
听听,这话是朋友说的话吗?
“我可从来不是你朋友。”赖云飞推了下眼镜,门就开一条小缝,躲在后面嫌弃不已。
“不是朋友,总是发小吧,我很快还你,六个月,不,三个月,三个月肯定还你。”
“借给你,又去赌?袁成,你能不能成熟点,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能改?”说完就要关门。
袁成一脚踏进他家门,抵着门不让关。
“我改啊,还完这笔我保证不赌了。”
“你第一次找我借钱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袁成哽住,再三保证,“这次是真的。”
赖云飞铁石心肠,袁成在他这儿的信誉已经为负。急了的兔子会咬人,抬腿踩他一脚,袁成脚缩回去。
门一关,世界清净。
“靠,太无情了吧,好歹一起睡过的。”袁成骂骂咧咧地下楼,又骑着车去找其他朋友借钱,先给老黄转了二十万。
“兄弟,这点钱可不够,你现在欠的是两百万了。”
“我昨天才欠100万,今天200万了,你怎么不去抢。”
老黄在电话呵呵笑两声,“我说多少就是多少,你不还,要不要听听这个声音。”
“阿成。”
“奶奶。”袁成气急败坏,“老黄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出来,我就只能找你家里人帮你还了。”
“这才一天,平日都有时间筹钱的。”
他又不是没欠过钱。
“这次规矩改了。”老黄悠悠说道,“拿上钱来赎人吧。”
老黄大腹便便,留着八字胡,人也不高,一米六左右,手短脚短。本来就不高,又胖,看着像个侏儒,极具喜感。
他身边站着鲁庆,“话儿我已经传达到了。”
“嗯。”
不远处,袁奶奶和阿萝被几个人看着,捂了嘴,没绑手也没绑脚,待遇多好。
市局那边传来的消息,昨日袁成确实是去市局提供线索的。
人不能留了,还不能牵扯到权公子,得找个借口办事。欠钱不还,一不小心弄死了好像挺不错的。
袁成到达对方指定地点,一个货品仓库,铁门围挡,里面有四五堆一米多高的货物还没来得及入库。
袁成就在仓库对面的树上观察地形。
毕竟对方守在门口就已经有两个人,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
“哥,怎么黄世仁还不出来?”
老黄本名没人知道,外号黄世仁。
袁成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他先找人去老黄的赌场据点找麻烦,势必会惊动他,等他带着人走了,再搞个调虎离山。
他身后蹲着马松,头上戴了个草环,特意为了隐蔽在树上现做的。
都半个小时了。
“再等等。”袁成也心急如焚,可他得稳住。
话音刚落,就看着老黄带着四个人匆匆忙忙从厂房里出来。
“你们俩给我好好守着,别让里面的人出来,知道吗?”
等他们走后,袁成又等了大概十五分钟,“该你上场了。”
“哥,应该没几个人了吧?”马松有点慌。
“我猜里面起码还有四个。”袁成见过老黄身边的人,这才走了四个。
阿萝有身手,可人多不一定占得到便宜,更何况奶奶还在他们手里,投鼠忌器。
“怕什么,你不是短跑冠军吗?做死地跑,甩掉他们就行。”
“那是初中时候的事儿了。”
“他们找的人是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袁成肯定地说。
马松可放不了心。
“如果不是你,我能进那赌窝嘛。我平日里对你多好,这次你敢不帮忙?”袁成急眼,威胁道。
他进赌场还不都是马松带的。
“帮,没说不帮。”
马松爬下树,回头看一眼袁成,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
着急忙慌地跑到门口,冲着两人说,“老黄出事儿了,你们还在这儿干嘛,赶紧去救人。”
门口两人不会轻易相信。
“真的,有人砸场子,就是三明堂的人,我刚从赌场出来就来报信了,你们要是去晚了,老黄估计都半死不活了。”最后这两句是朝着屋里面喊的,“反正你们爱信不信吧。”
屋里终于出来两个人,“三明堂?”
“对啊,去晚了老黄说不定命都没了。”马松甩甩手,准备走,“我只听到什么能哥啥的,打的那么凶,我哪敢靠近,当然开溜了。”
那人拿出手机,应该是给老黄打电话。
马松心都快跳出来。
这事儿一打电话不就立马穿帮。
只见那人连续拨了两次,面上渐露焦灼,然后进屋喊人,交代门口两个去里面守着,推着马松走了。
袁成松掉一口气。
赖云飞关键时刻终于靠谱了一回。
他早让其在看到老黄回去后就屏蔽掉那边的手机信号,不然还真不好对付。
袁成下了树,拿着公文包里的钱大摇大摆地推门进去,把铁门用砖头抵住,等下好跑路。
“黄哥,我来了,开门啊。”
喊了半天没人应,他进到里面,把门大敞开着,里面有点黑,外面光线射进来的瞬间,他看清里面的人,微微一愣。
人比他预计的要少。
其中就有那天遇到的鲁庆,标志性的黄毛没有了,坐在高台上,一条腿曲着,手里一把蝴蝶刀,耍的虎虎生威。
高台底下站着两个男的,其中一个是当日追他的络腮胡,他身边的是个眯眯眼。
而本在看门口的两个人远远地看他一眼,然后绕到袁成后面,把门关上了。
“看来还是小看你了。”鲁庆一脸兴味,“竟然知道把老黄引开。”
袁成抱紧公文包,“你到底是谁?”
“钱带来了?”鲁庆答非所问。
“钱我得当面交给老黄。”
鲁庆跳下来,“你跟我赌的,欠的算是我的钱。”
赌场抽成而已。
袁成后退一步,“那老黄也得在,到时候你私吞怎么办。”
黄毛右手食指一勾,后面的货堆里,奶奶和阿萝被身后的人推出来。
又有两个,都是平头,一高一矮,露在外边的手臂肌肉喷张。
是练家子。
“奶奶。”
“阿成。”
嘴边的封条撕开,袁奶奶看到孙子激动上前,被身后两人挡住,喝道:“老实点。”
“奶奶,你别怕,我还了钱马上就能带你走了。”
阿萝面瘫的脸上微微皱眉,袁成看得十分清楚。
心中咯噔一下,不好,这是还了钱也了不了难。
“我钱带来了,你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着什么急啊,这不是不信任我嘛?要不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