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僵持之际，聂林递交最新的材料过来，钱禹在他面前摊开几张照片，是痕检那边提供的最新证据，“我们已经确认对老财行凶的人就是雷阿萝，你就算不开口，证据链完整也能定她的罪。”

“那还让我看什么？”袁成随意扫一眼，不再看照片。

“你可以协助我们抓到她。”钱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袁成，你答应过我，会让凶手受到法律制裁，你食言了。”

“我没动他。”

“可是你身边的人做了，她是你的手下。”

这是夜色所有人口供里交代的。

“对啊，那就是主谋还是我了。”袁成笑着回答，“我都承认了，你们还问。”

钱禹压制着火气，“袁成，我们查了，她的身份证是假的，她的危险程度是真的，如果再放任她在外面，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们找她呗。”

钱禹循循善诱。“我需要知道她足够多的信息，才能找到她。”

袁成干脆趴下来，拒绝配合了。

“你不配合，线人协议还要继续吗？”骆华手指重重点在身前的文件夹上，逼视着他。

袁成没想到他们效率这么高，惨笑一声，“你们效率早这么高阮枚就不会死了。”

钱禹叹口气，苦口婆心的劝说，“这件事情我们有责任，是我们的疏忽。可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将犯人绳之以法不是吗？袁成，我知道阮枚的死你很难过，马松如今也躺在医院，你有情绪很正常，可是我们的调查一直在进行，我和骆队的目标跟你是一致的，你的不配合会导致多严重的后果你知道吗？”

“那谁伤的蔡远有区别吗？她是帮我的，自始至终，她站在我这边，我要对付夜色，她就帮我对付夜色，救过我无数次性命。她的目标跟你们也是一致的。”

“可是她犯法了！”

审讯室充斥着骆华正义凛然的声音，袁成无法反驳，听着他继续说道，“你选择跟警方合作不就是希望可以靠法律制裁他们吗？你给钱禹打电话难道是为了给马松和蔡远收尸的？”

骆华一声声的质问砸的袁成耳鸣眼花，嗡嗡的作响，白色的灯光在他头顶晃啊晃啊，晃成一片白色，除了白什么都看不清楚。

“雷阿萝现在到底在哪儿？”

“我不知道。”袁成听着自己的声音疲惫虚弱，“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来历，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不知道她多大，不知道她以前干什么的。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奶奶从海边把人捡回来，然后她就一直住在我家。给我们家看店，从来没出过金井小区，除了不喜欢说话，不爱笑以外，没半点暴戾行为。”

袁成真挚诚恳，他描述下的阿萝纯白无瑕，天真可爱，跟那个要分人尸的暴戾魔鬼一点边不沾。

钱禹撕开一颗糖果，塞进他口中。

“看来是真不知道。”

骆华刚才的一通输出口干舌燥，“你守着，我去接杯水。”

头晕脑胀渐渐消去，钱禹搬了条凳子，坐在他多面，递过来一瓶水，“好点了吗？”

袁成撇过脸去，“你们就这么对待线人的？”

轮番疲劳轰炸，非人待遇。

“你同时也是嫌疑人。”钱禹说，“饭马上就到，你可以休息会。”

袁成坐起身，“你们非得抓阿萝吗？”

钱禹抽出烟，递给他一根醒神，没说话，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她要是没帮我就不会……”

如今他私心希望阿萝走的越远越好。

“你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袁成确实不知道，他所有的都是猜测。

“你们说她是杀手是什么意思？”

难道警方已经查到阿萝的身份了？

“我们怀疑她是疾风组织的人。”钱禹怕他不知道，还解释了一下，“疾风，就是目前世界上最有名的杀手组织，据点在哪儿，杀手的身份是什么，主使人是谁都是谜。”

是吗？袁成深吸一口烟，那他知道的比警方还多一点。

等到解决夜色，解决本通集团，等到阿萝走远了，他可以考虑再帮一把。

“不过，很快，我们会抓到他们的。”

袁成试探，“有线索了？”

钱禹微笑，“这个，无可奉告。”

袁成哼一声，趴着睡觉。

“那个U盘现在在哪儿？”

“我以为你不打算问了。”袁成沉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等我休息好再说吧。”

臭小子，学会拿乔了。

外边门响，外卖到了，钱禹提进来，放在一侧，退出去。

审讯的人跟着熬了一晚，也要休息，钱禹到值班室躺了半小时，起来时，袁成已经被送进拘留室，他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钱禹醒后到会议室开会。

骆华一脸怒气的进来，手中的文件哗啦啦扔在桌上，“已经找到阮枚被杀的原因了。”

来与区分局刑侦副队长周佳军，从杨志喜欢上的算命论坛入手，找到了一个千树梅花的ID，频繁与杨志交流。

钱禹翻开那沓资料。

3月18日

杨志：今日运势，有小人作祟。

千树梅花：做事不要极端，事业运势不佳，可以稍微避避锋芒。

然后是3月30日

千树梅花：今日运势：苦尽甘来。

杨志：苦尽没有甘来，犯太岁。

聂林看了好几段，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不很普通吗？”

“单独这么看是没什么，但是。”钱禹调出夜色的问询记录，“3月18日，杨志因阻止不合规定的人员进入夜色被打，连朋袖手旁观，3月30日，是杨志被调入内场做服务员的日子，还有4月12日，杨志被人性骚扰。”

付伟文仔细比对，“这个千树梅花很可能也是夜色的员工。”

“为什么？”聂林还不明白。

“你仔细看这些对话，千树梅花很明显的知道杨志经历了什么，并且在安慰他。”钱禹说，“这个人还很可能是个女人。”

“对。”钱禹继续说道，“ 不知道该不该称赞作为一名刑侦警察的出色能力，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不在正途，还不如一个蠢货有用。”骆华说道，这件事情主要责任在我，是我没有对杨志的案情全面调查。”

他以为有袁成这个线人就够了，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失误。

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他问，“U盘找到了吗？”

“我让袁成先去休息了。”

骆华质问，“我们的时间很多吗？”

队长正在火头上，谁也不敢触霉头。

聂林举手，“我立马抓人过来审。”

袁成没睡满一个小时又被抓到审讯室里。

“我只能猜到大概的位置，不完全确定。”

袁成被带到马松出事的路口，因为被老财追踪，怕自己身上的东西迟早会被抢走，于是趁着自己摔倒在地的时候，偷偷的把U盘藏在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袁成循着路边找，最后在一棵树下找到马松说的砖头，刨开底下的泥土，找到了金属色的U盘。

再次回到拘留室后，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吃饱睡足之后，再次被提溜到审讯室。

这次骆队的态度温和多了。

“休息好了吗？”

袁成终于洗了个澡，有单独一间的拘留室，只是还没睡醒。

“一般吧。”他挠了挠头发，没用护发素，头发干燥的很，跟只炸毛的狮子似的，“U盘里是什么，够证据抓人了吗？”

骆华说道，“鲁庆死了。”

袁成惊讶，“他为什么会死？”

钱禹拿出一张现场照片，“一枪爆头，远距离狙击。”

昨晚才发生的事情，鲁庆下班前往自己座驾，刚打开车门，就被人解决掉了。

“谁干的？”袁成想不通。

“你不知道？”骆华紧盯着他问。

袁成茫然，“我知道什么？”

他现在一头雾水，鲁庆死了，太突然了。

骆华沉思。

根据他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已经可以拘捕鲁庆和权一正，在行动之前，鲁庆突然被谋杀，对方动机目的为何，至今警方还没有一个方向。

“难道是刘能？”袁成猜测。

“如果是两股势力争斗，何不啥江浩和段霄。”杀一个鲁庆有何用处？

而且熙湖二期项目本通集团被举报就是刘能的手笔，技师、流彩样品他一样都拿不到，频繁找事儿，被江哥带人挑了场子，撵的到处乱窜，最后狗急跳墙想利用公权力帮忙解决本通，可惜自己也不干净，陷入警方围剿。

“权一正被捕了。”

袁成还未来得及说话，又听见钱禹说道，“我们打算放人。”

“为什么？”袁成激动万分，“证据不够吗？”

钱禹和骆华对视一眼，带着十二分的慎重。

骆华说道，“袁成，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很重要，经过多方多次研讨，最终决定，邀请你加入此次的明镜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