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得了了,能从陆迟衍嘴里听到这种话。
结合这段时间的种种,沈舒年也算是习惯了一些,为了追到自己,陆迟衍可谓是费尽心思。
装可怜、撒娇,现在直接不装了说要勾引她,色胆包天说的就是他吧。
“洗好了就出去。”
沈舒年面上不显,其实思绪已经飘得乱七八糟的了。
这样看陆迟衍有一种很清爽的少年感,他身材属于清瘦类的,不是那种很夸张的肌肉。
虽然长期待在剧组经受曝晒,沈舒年也没见他会擦防晒什么的,但是依旧很白,这会儿穿着短袖,胳膊上的青筋暴露在沈舒年眼里。
锁骨贴着衣领凹陷下去。
这两年在脸上也确实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线条更加锋利了,带着一种凌冽感。
他头发还在滴水,顺着脖子滑进衣服里,隐匿在脖子下,一路滑出水痕。一滴水落在他睫毛上,又落入眼睛里,随手轻揉了一下,然后听到沈舒年说,“吹风机就在里面的柜子里,赶紧吹干。”
她趿着拖鞋转身回到客厅,顺手把放在地上的快递拆了。
沈舒年坐在地毯上,拿起衣服展开一看,是黑色的类似冲锋衣那种,确实是挺好看,希望到时候穿出来的效果能不让对方失望。
浴室里传来吹风机运作的声音,沈舒年拿起手机给沈行舟发消息。
【本命年:不用来接,我自己过去。】
发完这条消息后又问了祁声到家没,没一会儿就看到对方发来的一大串的诉苦以及愤怒。
说祁父祁母怎么怎么狠心,对亲生女儿这样严格,还说明天就要让她回学校,她这会儿计谋着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是不可能的,沈舒年知道祁声的性子,估计是耍赖没用气上头了,估计过一会儿又要赖在祁母怀里撒娇。
百无聊赖地,沈舒年开始想着回沈家的事,自从奶奶去世后沈舒年就没回去过了,那里没什么好回忆。
她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参加自己父亲的婚礼。
也不知道宋嫣知不知道。
前几天还说等她的电话,结果一直都没有打来。
说起来宋嫣再婚的时候是没有邀请沈舒年参加的,给她的理由是怕她看到伤心,那会儿沈舒年还觉得宋嫣是为她考虑,自己去的话可能真的会受不了,而且就算去的话,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其实沈舒年心里都知道,是宋嫣自己就不想让她去,她开开心心迎接新的婚姻,是不会想要以前的旧人再去打扰的,这里面的旧人就包括沈舒年。
这样对比下来好像沈行舟就是个大善人,像是在对沈舒年说:看吧,我心里还是有你的,不像你妈,根本就没空管你。
几年前的沈舒年或许还会觉得感动,现在只觉得恶心。
她打开微博,好久没有看了,各种消息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吐。
【大大!!什么时候更新哇!!】
【不是吧,腰斩了吗?】
【T^T呜呜呜不要啊,大大快回来……】
【不要be呀!!】
……
沈舒年看着这些消息有点晃神,她摁掉手机,黑色屏幕映照出她面无表情的脸。
陆迟衍出来的时候,沈舒年还在发呆没有注意到。
等到一股热气传来她才收神。
跟她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但又有些不一样。
吹干的头发柔顺地趴在头上,还有几撮呆毛翘起来,看起来有点炸毛,很像刚洗完澡的扯扯。
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陆迟衍非常顺手地拿起桌上的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沈舒年看着他随着喝水的动作而上下滚动的喉结,觉得有一瞬的恍惚,好像他们就这样生活了很久了一样。
感觉分手后相处的时间还比在一起的时候多呢?
沈舒年闲不住,还是让陆迟衍带她去剧组了。
账号也有好几天没更新了,沈舒年打算多录些素材。
“你就非得跟它蹲在一起?”
沈舒年举着手机,看着录制屏幕中的顾时濂呲着大牙跟扯扯蹲在一起,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谁是狗。
“哎呀,我要跟我的狗兄好好相处的呀。”
“我是要发出去的啊,大家是要看扯扯,不是看你。”
其实这话说的不是很对,自从有了顾时濂的无服务费推广后,她涨的那些粉几乎都是顺着顾时濂找过来的。
顾时濂不管,硬要拉着沈舒年给他拍,“我还是挺上镜的吧,跟扯扯在一起简直就是俊男帅狗好不好。”
他还将手攀在扯扯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顾时濂瞟了沈舒年一眼,不怎么自然地说,“反正我就要和扯扯在一起。”
真是搞笑,这话在沈舒年耳里就是顾时濂想当她儿媳妇,她一点面子也不给顾时濂,“不好意思,我们扯扯是公公,你们注定是没法在一起的。”
顾时濂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舒年,“你要拆散我们吗?”
被他表情逗笑,沈舒年毫无负担地点头,“对啊。”
顾时濂受伤地低下头,看起来像是被抛弃的小狗。
没过一会儿又站起来,走到沈舒年面前,在自己兜里掏来掏去,摸出一颗棒棒糖,递到沈舒年面前,眼睛亮闪闪的,“那我求求你呢?”
沈舒年伸手接过来,眉眼一弯,“你哪学来的?”
顾时濂得意地将手插进兜里,脑袋仰得高高的,“这还需要学?”
小年轻学东西就是快,之前还说不会演感情戏,沈舒年看他还是挺会的嘛。
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沈舒年点头夸他,“孺子可教。”
顾时濂嘴角一撇,嘴里嘟囔,“还真把我当儿子了……”
“你说什么?”沈舒年拆棒棒糖的噪声让她没听清顾时濂的话。
“没……”顾时濂尾音拖得老长。
陆迟衍靠在墙上,脖子上还挂着耳机,看着远处的两人。
他拿起挂在胸前的哨子吹了一下,扯扯立马反应过来跑到他面前。
扯扯摇着尾巴望着眼前的男人,陆迟衍蹲下,先是用手摸摸它的脑袋捏捏耳朵,把扯扯摸舒服了,最后双手捧着它的脸,拇指摩挲着它的脸,“怎么吃里爬外。”
扯扯立马讨好地蹭蹭了他的脸,好像在说:我最爱你。
陆迟衍嘴角一勾,站起来,对着土松招了招手,然后它就立马又跑到沈舒年身边去了。
亲眼目睹这一操作的顾时濂都看呆了,他也学着陆迟衍那样招了招手,还吹了个口哨,对方都没回应,甚至还躺在地上了。
沈舒年倒是见怪不怪了。
顾时濂非常受挫,蹲在地上看着扯扯,深情款款地说:“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沈舒年看他那样失落,不怎么走心地安慰他,“好朋友不就是应该是平等的吗?你那样训它,它肯定不高兴。”
好在顾时濂是个缺心眼的,觉得沈舒年说得非常对,抱着土松的脖子就跟它道歉。
智商格外感人。
沈舒年仰天长叹,算了,傻人有傻福。
揣在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沈舒年摸出来看了一眼,然后锁屏。
陆迟衍这会儿也走过来了,站定在沈舒年面前,“走吗?”
顾时濂虽然比较害怕陆迟衍,但是这会儿也一直翘着耳朵在那偷听,听到他们要走立马窜过去,“今天走这么早吗?”
他没收到通知呀?
陆迟衍绷着眼皮,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没什么情绪,像一汪平静的湖水。
沈舒年觉得以顾时濂那智商绝对会认为今天提前收工,于是好心提醒,“只是我们要走,你不走。”
不知道是听到那个字眼,陆迟衍眉尾一抬,神色放松了些。
“走了啊,跟扯扯好好玩。”沈舒年朝顾时濂摆了摆手,跟陆迟衍走开。
顾时濂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嘴上挂着的笑再也撑不下去,眼神黯淡,低着头朝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我要先回去一趟。”沈舒年系好安全带看向陆迟衍,“好像需要换一下衣服。”
沈行舟给她发消息说让秘书给她拿衣服到她家了。
虽然她觉得烦,但是按照沈行舟那样觉得自己是上流社会的人,婚礼肯定会大办特办,确实是要穿得体面些的。
陆迟衍没着急启动车,侧过头看她,“你想换吗?”
沈舒年看着他,好像只要她说不想换,陆迟衍就能让她不换,所以她摇了摇头。
陆迟衍莞尔,声音带着让沈舒年感到安心的力量,“那就不换。”
“那咱俩就这样过去?”
沈舒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黑T,又看了眼陆迟衍身上穿的白色卫衣。
“咱俩不会被赶出来吧?”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陆迟衍被赶出来的话有损陆导的名声。
陆迟衍轻笑一声,“那不正好?”
好吧,沈舒年不再多说了,她还挺想看看自己就这样去对方婚礼会是什么样。
照沈行舟那样的性格肯定会一脸厌烦地看着自己,然后说教她完全没有一个女生该有的样子。
沈舒年想到他那老古板的样子就觉得可笑。
她手撑着下巴望向窗外,橘红色的晚霞挂着天上,一路烧着往前蔓延,很漂亮。
车窗上倒映着陆迟衍的侧脸,沈舒年看了一会儿。
像是坐在小船里,四周是漆黑的湖水,找不到岸,但突然有一盏暖黄的灯挂在另一条小船上,正慢悠悠摇晃着,到达她的小船身边。
她闭上眼睛,好像没什么好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