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地下暗河蜿蜒无尽，水流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像某种远古的低语。

红幼语走在前面，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出湿滑的岩壁和脚下崎岖的石道。解雨臣跟在她身后，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既不会让她脱离视线，又不会靠得太近让她不适。

她走得很快，仿佛要用速度甩开那些翻涌的情绪。可每当脚下不稳时，身后总会适时伸来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手腕，又在她站稳后悄然松开。

这个人，永远这样。

明明骗了她，却还要装出一副守护者的姿态。

红幼语抿紧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碎玉镯，心里那股郁气却莫名散了几分。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嘶嘶……嘶嘶……”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蛇？

红幼语屏住呼吸，手电筒的光缓缓扫过四周。岩壁湿漉漉的，偶尔有水滴落，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听错了？”她低声道。

解雨臣摇头，手指轻轻按在她肩上，示意她别动。

“再等等。”

果然，几秒后，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近，更清晰——

“柚子……柚子……”

红幼语浑身一僵。

这是……在叫她的名字？

她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束直射向声音来源。

一条黑毛蛇。

它盘踞在岩壁的缝隙间，漆黑的鳞片泛着冷光，蛇信吞吐间，竟诡异地发出近似人声的低语——

“柚子……”

——古潼京的蛇！

红幼语瞳孔骤缩，还未反应过来，那条蛇已如箭般射来！

“往前！”解雨臣一把将她推开，反手抽出短刀，寒光一闪，蛇身断成两截。

可下一秒，那两截断蛇竟在地上扭动起来，伤口处迅速愈合，转眼间分裂成两条！

“杀不死？”红幼语脸色微变。

解雨臣眸光一沉，迅速挡在她身前：“走！”

黑毛蛇再次扑来，速度比之前更快！解雨臣刀锋如电，连斩数条，可每一次斩杀，蛇的数量都会翻倍。

这样下去不行！

红幼语猛地从背包里抽出一支试管——这是她在实验室调配的抑制剂，原本是用来对付变异菌丝的。

赌一把！

她拔开塞子，将试剂猛地泼向蛇群！

“嗤——”

液体接触蛇身的瞬间，黑毛蛇发出刺耳的尖啸，疯狂扭动着后退，仿佛遇到了天敌。

有用！

解雨臣抓住她的手腕：“走！”

两人沿着暗河狂奔，身后蛇群的嘶鸣渐渐远去。

跑出一段距离后，红幼语才喘着气停下：“古潼京的蛇……怎么会在这里？”

解雨臣望向暗河的流向，眉头紧锁：“这条河向北流。”

北方，是长白山。

红幼语心头一震。

难道……这地下暗河，连接着青铜门？

还未等她细想，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

“柚子！小花！”

是齐玄之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朝声源处赶去。

黑暗的暗河深处，红幼语和解雨臣循着呼唤声快步前行。

“柚子！解当家！”

齐玄之的声音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最终照见了前方的两人——黑瞎子正悠闲地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嘴里叼着根草茎，而齐玄之则半蹲在地上，目光专注地盯着一条盘踞在石缝间的黑毛蛇。

红幼语快步走近：“师哥，有什么发现？”

齐玄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随身的小刀轻轻拨弄了一下蛇身，黑毛蛇立刻昂起头，蛇信吞吐，发出低沉的嘶嘶声，却并未攻击。

“这条蛇不对劲。”齐玄之低声道，“它不像古潼京里的那些，没有主动攻击性，反而像是在……引路。”

红幼语眉头一皱：“引路？”

“对。”齐玄之点头，“它刚刚一直往暗河上游的方向游动，我们跟了一段，发现岩壁上有刻痕。”

解雨臣闻言，立刻用手电筒照向四周，果然在潮湿的石壁上发现了几道极浅的划痕，像是某种记号。

“这记号……”红幼语伸手触碰，指尖沾上一点暗红色的粉末，凑近闻了闻，脸色骤变，“血砂。”

——这是用来标记紧急路线的暗号。

难道有人在故意诱导他们过去？

就在气氛凝重之时，黑瞎子突然站起身，拍了拍手：“好了，朋友们，吃饭时间到了。”

红幼语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黑瞎子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盒，掀开盖子——

青椒炒饭。

“来来来，趁热吃。”黑瞎子笑眯眯地分饭，先递给解雨臣一份，“小花，你的，没青椒。”

解雨臣接过，唇角微扬：“谢了。”

黑瞎子又拿出另一份，递给红幼语：“红小姐，你的，也没青椒。”

红幼语：“……”

她默默接过，心想黑瞎子这人真是……离谱中透着靠谱。

齐玄之看着他们，无奈摇头：“瞎子，你这背包里到底装了多少盒炒饭？”

黑瞎子咧嘴一笑：“想不到吧？我带了很多份。”

众人：“……”

——在这种地方吃青椒炒饭，还真是……

——非常黑瞎子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