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心怡累得瘫在沙发上不想动,Mary在厨房忙碌,不时传来杯具敲碰的声音。
“梅姐,今晚有咩食啊?”她用最后的几分力气发出询问,企图找一个理由让自己别一觉睡了过去。
“今晚少爷落机,佢特登点佐菜,所以有得加餸吖!小姐你有冇咩想食?我去买啦。”梅姐随口应着,给向心怡打了一杯咖啡,“饮杯嘢醒醒神先啦。”
“阿哥点会翻来啊,实又去佐沟女啦!”向心怡不满地撇撇嘴,爬起身接过咖啡,“今日都仲见佢车佐个女仔去西贡个边呢!”
过了没多久,天色渐晚,她帮着做好饭之后,几个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点啊Issac,今次去飞翻来有冇咩事?”向明心首先发问关心道,“有冇顺便关照下我地啊?近排我地咁忙,都唔知几时先可以得闲去翻一次欧洲咯!”
“有有有,我同你地个个都带晒手信!”向卓贤兴奋得回应道,但看见向明哲的神色又语气一转,“而且姑妈你点咁港嘢噶,我宜家咪冇穿冇烂坐系到!”
“你最好系咁生性D,咪学晒D衰嘢,费事我日日都咁担心。”向明哲似是故意带刺地说了一句,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向明心看了一眼闻仲宇,心里有些惋惜。如果作为一个记者,他在启星简直是出类拔萃,可惜了,他不只是记者man,还是向明哲的儿子。
那块白端平静地摆在书房的桌上,上面刻的是孔融让梨的图案。向明哲率先放下筷子,又走过去捧起那块白端欣赏起来。
“哥,你咪玩啦,我真系好攰啊!”向心怡大声抗议着,追着向卓贤跑出房间,两个人往楼梯跑去。向卓贤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上面还挂着一个写着“Amber”的小钥匙扣,显然是送给向心怡的礼物。但他就是故意左闪右躲,不给向心怡拿到。
“Hugo,你过来啦。”
一杯茶放在面前,闻仲宇只是坐在沙发上,没搭理递茶的人。
“点啊,净系知道望住个孔融让梨,你知唔知孔融后咪系点死噶?”他冷笑着打量着向明哲,“咪以为律政署委派佐你就有机会,日日都有人死噶,迟早有日轮到你。”
几句话让原本欢乐轻松的家庭仿似跌入一台搅拌机中,上一刻还是加压,这一刻瞬间开始了疯狂的搅拌。争执拉扯的两兄妹好像收到指令一般,停了下来。
向明哲站起身来,他看着闻仲宇,闻仲宇也看向父亲,向明哲示意他过来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本支票。
“我就当补偿比你做医药费又好,精神损失费都好,你港个数。当我冇做过你阿爸。”
没等闻仲宇开口,他顿了一下,先签了张支票,看见那个数字,旁边凑过头来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闻仲宇早已料到这一着,老家伙想用钱打发我?对不起,太晚了。要怪就怪你的儿子那么不走运,害惨了她。
他毫不犹豫接过向明哲递过来的支票,掏出兜里的打火机,点燃。火焰烧焦纸张的味道在空气中肆无忌惮地霸占着地盘,催生着他的肾上腺素爆发。
“你系咪太抬举自己呢,向大状?你有咩资格做我老豆啊?我姓闻噶。”他故意将燃烧的支票靠到向明哲的手腕,两边一热,后边传来惊叫声,他暗自好笑,“哎呀,当佐你张支票系纸钱添,冇事啦,当我可怜你,同你烧住帛金,日后落去都好相见啊。”
烧焦的碎纸被扔进烟灰缸,逐渐化为灰烬。
“Auntie,你都要小心啊,睇下佢,有得一个我,港唔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噶,到时就唔系五千万可以打发走嘅啦。仲有啊,叫Issac佢呢,下次打发好D女啊,我唔记得佢边块跟边块,点沟噶。”
那个行李箱,除了他们,谁会在意是定制款呢?又不是为他定制的。他看了一眼门口收拾的梅姐,转身将自己融入黑夜。
“Amber,以后系启星,佢同你港咩做咩,都冇信佢。”向明心目送闻仲宇的背影,开口道,“宜家启星要变天啦。”
“发生咩事啊?姑妈?点解大哥会咁嘅?佢唔系做得好地地嘅咩?唔通Daisy出佐事?”向卓贤一下子扑倒向明心身边,问长问短道。
看着满脸关切的向卓贤,向明哲心里更生出几分不满和怒火。明明自己才是他的父亲,他却对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外人掏心掏肺,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他强压怒火,瞪了向卓贤一眼,向卓贤见状连忙闭上了嘴,但眼神依旧掩饰不住心思,向明心显然也看出了他们的好奇心,直接双手一摊:
“佢前两日用A1帮汇成嘅个个吴景熹港嘢,趁住启星被狙击嘅时候,买入佐好大一部分启星嘅股份。”向明心叹了口气,眼里泛起泪光,“如今佢先系启星最大嘅个个,听日仲专登请埋我地食饭,话明要你爹地来见证签字买入最后一笔股咧!”
“个个Hugo咩人啊?忘恩负义!”向心怡第一个骂了起来,礼盒被丢在茶几上,差点撞掉旁边的茶杯,“当初如果唔系姑妈帮佢,佢点会有今日?点可以咁嘅?”
“佢根本一早设好局。”文资雅将茶杯挪了一下,倒了几杯茶,看向向明心的方向,“一开始佢无端端话要来香港做嘢,就有可能已经开始谂住点报复我地。佢系电视台阵时被人陷,根本就系跳板,入佐启星只系方便佢做嘢,宜家我地只有不变应万变,如果佢真系唔肯走——”
她说着,将默默流泪的妈妈靠在自己身上。
“至少我地宜家知道做边个系真嘅鬼啦。”霍栩善看着向明心也有些不忍,几十年白手起家的心血亏于一旦,想必很痛苦吧,成功的果实也许就这么被人窃取了,“冇关系噶,Audrey,你仲有我地。我地都仲有能力,可以帮你抢返间公司噶。”
一阵附和声和安慰的话响起。向明心握紧拳头,平静地说道:
“我今次要同佢赌。用成个启星同佢赌。”
“啊?妈咪!之前我地引蛇出洞已经被佢摆过一道,宜家你仲要同佢赌?”文资雅一听,连忙想出声劝阻,向明心脸色平静,示意文资雅安静,自己继续说了下去:
“佢唔单只会要一个启星噶,既然要佐启星,点解唔摞埋Peggy名下嘅恒业?唔摞埋我地名下嘅甘多楼盘同商铺?仲有Kelvin嘅曜飞呢?宜家恒业跌紧,我地迟早要出部分钱托底。咁我地点解唔呃佢入来,大家当对冲下来打和?佢要使我地嘅钱,我地咪由得佢帮我地做埋咯!不过近排大家都系要各做各事,带眼识人,我谂短期佢唔会有咩威胁嘅。”
向卓贤显然还想发问,被向明哲的脸色驳了回去。他正想拉着行李箱上楼,就听见后面传来呵斥:
“仲有你,忤逆仔!你宜家系咪觉得日日飞来飞去,总之搵借口唔返屋企,一落飞机就去沟女去蒲好爽啊?如果唔系你个次飞加拿大,我地都唔洗咁忧,搞到被人笑勒大牙!”
一股埋藏许久的怒火不觉间被点燃,仿佛火柴丢进沙漠,他回头看着向明哲,显然父亲还有话要说。
“如果你当年听我话读医科或者好似你大家姐咁去读law,再唔掂去读个bf,翻来做咩唔好?做生意屋企有得你拣,做医生做律师做议员都唔失礼你啊?做咩死都去考个个翻译官,你中意飞你做咩唔做空少?”
他没搭理父亲的质问,对于父亲对他职业选择的态度,他早就习惯了。更何况,那次在加拿大遇袭,从车祸到□□袭击,整个过程都纯属意外,怎么他说得好像自己招了个煞星来一样。
“舅父,Issac都唔想噶,你咪咁话佢。”
“系咯系咯,而且宜家屋企又唔系差佢份粮,家下养佢唔起咩!”向心怡不停摇着父亲的手,对着向卓贤挤眉弄眼道,“阿哥都系想做下自己中意嘅事情嗻!”
向卓贤默默从身上掏出一张卡放在茶几上,坐了下来,将卡递给向明哲。
“我今个月嘅粮,全部比你地做家用啦。下个月开始,我再多交一份伙食费比你。”
说完他拖着行李箱上楼,没理会后面的狂轰滥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