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旋律抑扬顿挫，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克罗地亚的战火纷飞出几颗星子，温暖了冬日。曲终，战争也暂时告一段落。

摄像机镜头前，几个人都在为向心怡方才的演奏鼓掌，热情之程度简直让她有点得意忘形起来，Cloudy躺在闻仲宇大腿上，白色的小爪子使劲挠着他的睡袍，似乎在对他方才的几声表示不满，要他重新鼓掌才算数一样。

“我地细妹真系犀利，D琴艺咁多年都系咁劲！”文资雅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冲着罗启杰的镜头比了个心。

“Amber难得大展才艺，不如我地来点歌啦？”罗启杰将摄像机放到一边，兴致勃勃道。

在场的两个女生一起对着向卓贤发出询问——他刚才低下头回复了几条信息，眉飞色舞的样子正适合现在的时刻，但他连忙收敛了神情，摆了摆手：

“点得啊……我一个业余爱好者，点比得人地细妹正正经经系英皇读过书嘅专业水平吖？”

他一边说一边又低下头去想回消息，但向心怡不高兴了，假意举起放在钢琴上的琴谱夹子要抓哥哥，向卓贤连忙避开妹妹的魔爪，低声下气哄道：

“啊啊，演奏家，等阵我啦，五分钟好冇？”

没多久，向卓贤抱出那把木吉他，趴着又回了一条信息，向心怡急得要嗷嗷叫起来，两个人你追我躲，把Cloudy吓得挣脱了闻仲宇的爱抚，带着凌乱的和弦，跑上窗台一跃而下，钢琴边的Phoebe急于追随它的伙伴，也喵喵叫着跑出去了。

“咁点咩歌啊？”向卓贤看向妹妹，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的手机已经被文资雅没收了。

向心怡没有在意，她弹了几个音，哥哥立刻和着她的节奏，两个人咿咿呀呀，一唱一和起来。

“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一个声音传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原本依偎在一起相视而笑的罗启杰和文资雅也松开对方，震惊地看向门口哼唱的人。

她带着一副墨镜，看不出真实神情，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

“点啊，系咪唔欢迎我啊？”

罗启杰拉起身边人迎上去，但文资雅的神情恍惚着，似乎并不相信眼前人是真的，她尝试着伸出手，两母女拥抱在一起，前两天的记忆犹如女儿波浪一般的卷发，糅合着温馨的拥抱抚慰着伤疤。

闻仲宇拿起Mary刚调好的黑咖啡喝了一口，一股苦涩之意滑入喉中，嫉妒之意油然而生。犹记得一年前，他也是这么在机场奔向母亲的，可是现在，那个场景却只能永远刻在回忆里，成为过去式。

灯光下照出他的影子，向心怡跑了下来，欢呼雀跃。

“姑妈翻来啦！”她撒开喉咙大叫，忘了自己还不能大声说话。

文资雅拉着母亲坐到沙发上，小心地询问道：

“妈咪，你今日会唔会嫐我啊？”

“点会啊？我Joyce大个女嘅啦。”向明心拿起一块芝士蛋糕递给女儿，“当年我中意Eric，就系因为呢首歌，只系冇谂到，我嘅女同我一样，都系中意——”

“亲爱的人——”她正要开口唱，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原来是罗启杰在播放摄像机带子，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这一晚，立在落地窗边的圣诞树上，挂满了欢歌笑语。

“啊，Romeo，你话等阵如果家姐输佐，换边个上去同妈咪佢地打好呢？你啊定系大哥啊？”向心怡看着牌桌上的四人，忍不住低声问道。

没人回应。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牌桌上，噼里啪啦一阵响，每个人都摸着自己的牌，正计划通过一番深思熟虑，打出最漂亮的结局。

红中，八筒，五万……向明哲犹豫再三 ，打出一张一万。

“Wow，清一色！”文资雅将牌一翻，众人齐刷刷喝彩。

霍栩善笑着说要歇会，一边赞文资雅牌技实在了得。闻仲宇被向心怡推搡着坐到牌桌上，看着对面的向明哲，见到他的眼神带了些敌意。

余光扫到那排麻将，他瞬间明了。原来向明哲是故意出这张牌——大概是想让霍栩善糊个牌吧，他肯定猜到了她缺什么。

没关系，这里只是他们的礼仪之邦，而他不属于这里。

这么想着，他摸了一张牌。

“杠上花，大四喜！”

梅姐上来叫他们下去吃甜点。向明心推着麻将，看看站在向心怡身边一起观战的霍栩善，又看了一下这一大家子人，心中深受感动。至少，她不用每天在外面担心自己最爱的人会受到伤害，不用担心会突然有一把匕首插入亲人的后背。

“不如听日我地出去食饭啦？”向心怡兴致勃勃提议道，“我前两日听港系尖沙咀个边开佐间新店，佢嘅招牌清蒸魭鱼同青头鸭都好靓噶！而且点心甜品仲有八折添吖！”

“好啊！”向卓贤搂着妹妹，第一个响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