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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恶语和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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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阳光掠过窗口试图探问里面的人,立即被卷来的乌云压得无影无踪。密密麻麻的稿件和视频音像并没有把张若曦击倒,反而令她乐在其中。鼠标滑动着,像在悬崖漂流,不知将去往何方,但却能带来足够的刺激和快感。

视线在海量的资料中敏锐地检索着,迅速锁定一则报道。她抽出一张照片和那则报道对比,两张照片上的人长得极为相似,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此人就是那个团伙的小头目之一。

她点击鼠标,把稿件发了出去。

“喂,Audrey姐啊,你睇睇啱啱发俾你单料啦,唔该晒你喔!”

张若曦放下电话,随手拿起那本《舆论》。自从上次她陪同向心怡去医院之后就一直忙得停不住脚,这本书借回来都还没看到一半呢。

书本刚刚翻了两页,她就收到了回电。

“喂,Camille?”向明心心不在焉地看着刚发出去的几份声明和通知,机械般地回复着那头的人,“暂时照旧啦。”

成败在此一举。那只鬼会是谁?向明心挂掉电话,专心盯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忍不住臆测起来。

Hugo?按理说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他熟悉启星的运作,而且以他现在能力,在收到Peggy议案失败料之后偷梁换柱不是问题。而且如果她和Peggy关系变坏,那不就有可能印证了之前自己之前对他的无端揣测?

Camille?当初她招她进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欣赏她对新闻的热情和正义感,有才华的人很多,但像她这样能不被外界影响专注于新闻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虽然Camille既没有动机也没有必要做这件事。但最近,她在Amber那里知道了不少事情,也许很难排除,毕竟她也有可能是知情者。

……

监控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戴着口罩和黑色鸭舌帽,显然是故意伪装过。他低着头打开电脑,匆忙地敲打着键盘。

文件夹被打开,里面一片空白。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有人在后面盯着他,是向明心。

“平仔,我真系冇谂到系你。”

被称作平仔的男孩显然有些慌神,不敢直面向明心的逼视,自己干笑了一下,取下了鸭舌帽。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大家都七嘴八舌讨论着刚才看到的“内鬼证据”,没想到一向行事作风稳妥的向明心也会使诈。

“引蛇出洞?好犀利喔。”曾维彬浏览着那篇文章,大概内容即启星公开对霍议员表示歉意,并暗示已经掌握了相关证据,会对涉事人员进行内部处分等等。也许是向明心担心那个“鬼”有外应,她接连在公司内部,对外,都发了不同形式的声明和通知,如果对手的心理素质稍差一些,那大概率就是关门打狗,没跑了。

他看了看闻仲宇,他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许因为平仔是Camille的人吧,今天捉到平仔的时候,她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惊愕。平时他在众人面前都是个老实本分的男孩子,认真又勤奋,张若曦更是视他为得力助手,尽全力培养提拔。

“如今,平仔个位空佐出来喔。”闻仲宇翻阅着几份报纸杂志,唇角的纹路松弛着,神经质一般的兴奋,“你有冇人推荐呢?”

金紫荆广场边,紫荆花瓣盛着一份月光,倒入无边的夜里。香港的夜景着实美得惊人,美得独特。并不是普通的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那霓虹灯在大街小巷争奇斗艳,如同女娲补天所用的五彩石被打碎后散落于人间,又似大唐宫中云鬓花颜的舞女,偏沉溺于奢靡无度的台前欢歌。

但有一个人却无心欣赏这汇集了世界韶华的瞬间,他步履匆匆下了地铁,不顾霓虹灯牌的诱惑,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一个漂亮的黑发女子——闻仲宇称呼她为“郑大状”,将一张名片递给了他,她的笑容很有冲击力,宛如流过石上的清泉,微蹙的眉眼间还带着一丝落花一般的柔美细腻。

他有些疑惑地接过名片,上面赫然写着“J—Linear”几个大字,他默默沉下了心,看向闻仲宇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崇拜和敬意。

“听日记得准时返工喔。”闻仲宇边将手中的U盘递给他——那是今天他被向明心使诈的全过程,边安慰道。

“今次真系多得你,以后有需要记得联系我地。”郑嘉慧举杯对他表示感谢,“日后做佐江生嘅左右手,仲有边个敢话你系启星做反骨仔呢?”

她的眼神带些狡黠和鼓励,看起来对他充满了信心。

“犀利喔,咁快比你搵到只‘鬼’出来。”她看向闻仲宇,他只是搅拌着那碗吃剩的火腿蛋通,看向维港的方向。

“Camille带出来嘅人,点都唔会差嘅。”他看着桌上被搅糊的羹汤,放下勺子道,“你开车冇?”

烟火在维港绽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这结局总不算太坏,至少他的计划是成功了一部分了。他相信,很快向家就会像刚才那碗面汤一样,糊成一团。

周三,法院的旁听席上早已坐满了人,向明哲就是其中一个。全体起立后,他看见了温海祺。

她依旧是古怪的着装和诡异的笑容,表现得对这单案件并不上心,好像只是在和朋友聊天一样。

他了解过这单案件。被告,也就是温海祺的当事人,是一个老赖,明明卖了自家楼却死也不肯搬屋,不肯交出楼契,于是原告将这件事诉诸法律,希望能得以解决。

原告陈述诉讼请求……一个老赖,还是人证物证俱在,怎么打?他的脑子飞快转了转,低声问身边的罗启杰:

“Law,你点睇啊?”

罗启杰听得入神,回答道:“原告诉求都系好正当啊,而且份开庭陈词写得咁劲,个Heidi难港咯。”

向明哲又死死盯着温海祺,企图在她身上找出蛛丝马迹。这场官司倒也不是不可以打,拖吧,或者找借口回避,不失为一种办法。

原告举证一段通话录音用以指证被告长期不肯执行交收楼契的后续工作后,温海祺站起来,她单手叉腰,歪着头看向原告,仿佛在看什么猴子戏似的,带着讥笑的神情,发问道:

“毕先生,我想请问,你啱啱系13分20秒……至27秒阵时曾经提过,如果被告再唔搬出太古城间屋,你就会唔会再忍,请问你所港嘅‘太古城间屋’,系咪就系涉案楼盘?”

“冇错啊,梗系啦。”

“咁你所港嘅,会对我当事人唔客气,系指咩呢?”她特地加重了“唔客气”的语气,声音愈来愈大。

“因为你冇同我当事人港清楚交收楼盘嘅时间,所以导致我当事人一直只能将此事搁置,你就恼羞成怒,打电话来恐吓我当事人,企图对我当事人不利,系咪?”没等原告回答,她就抢先一步发问,此刻的她站在原告席面前,犹如审问着麻瓜的乌姆里奇,发出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向明哲不禁打了个寒战。

“法官大人,呢道系一段CCTV,足以证明原告系有对我当事人进行过恐吓,企图利用非法行为霸占他人财产。”温海祺走回被告辩护席,打开大屏幕,“各位请睇。”

监控视频倒放,是两个人在吵闹,正是原被告当事人。这时候原告夺走了被告手里的公文包,举起手来给了他一耳光。

视频停止。温海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各位可以见到,原告系同我当事人发生佐争拗,而医院证明,而系争拗过程中,我嘅当事人因为被原告推打,而跌倒在地,导致佐短暂性失聪。法官阁下,各位陪审员,呢份系当日我当事人嘅验伤报告。”

一份文件递了上去,原告律师表示不服,并指出被告原本听力便不太灵敏,该验证报告与当日争执并无直接因果关系后,她随之反击道:“咁点解你嘅当事人会系知道我当事人听力系有问题嘅情况之下,仲要伸手打佢,令到佢病情加重?在此之后,仲要几次三番催加我当事人搬屋并且尽快交出楼契,各位陪审员,我当事人由始至终,都并冇表示佢唔会搬屋,只系因为当时佢嘅听力尚未恢复,仲需要留院观察,加之佢嘅工作繁忙,一直都冇充足嘅时间来执行相关事宜。你作为加害人,自己唔港清楚时间,令我当事人无辜受伤住院,居然来指责我当事人点解唔执行后续工作?我认为呢件事根本就系浪费法律资源,浪费我地在座各位嘅时间!”

这番话惹得整个法庭都一时窃窃私语起来,法官只得大喊一声“肃静”。向明哲看得眯起眼睛,那个女人的身影实在令他受不了。他转头去看坐在身边的罗启杰,他的眉毛整个倒了下来,整个表情显得好像五官都不是属于同一张脸似的,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本席宣判,驳回原告方所有诉求。”一十五分钟后,陪审团宣判。

原告方的当事人一下子变得面红耳赤,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正收拾东西的温海祺面前,撑着桌子就骂了起来。

至于骂了些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资雅那天了坐罗启杰的车回来的,她告诉向明哲,原告被判了藐视法庭和故意伤害。

“偷鸡不成蚀把米。阿Law话知呢场咁嘅打法?估计都只有佢谂得出。”她感叹道。

向明哲没有回答,也许是时候需要去算算命了,他心想。有时候开庭和下注一样,是看运的,如果气数不佳,筹码再大也没有用,只会被反噬。

这么下去,或许他要考虑一下走别的出路了。

回想床上躺着的女儿,霍栩善有些懊恼。前几日的事情实在让她变得有些过于应激,可饶是天大的矛盾,也不应该把情绪撒在孩子身上。

一股奶香溢开,令人欲罢不能,床上的向心怡正在喝小米粥。罗启杰坐在床边像哄小妹妹一样看着她,好奇地问道:

“哇,我地嘅美食家几时中意佐睇记者婆啊?”

向心怡立刻瞪他一眼,假意举起平板要打下来,他赶紧换上一副求饶的神情,哎哎呀呀地呻吟起来。

“你真系好彩啦,Amber唔出得声。如果唔系,今日你个law神名号就咪洗指意保得住啦!”文资雅端着杯子走进来,笑着坐到罗启杰旁边,“不过唔惊,你咁好手势,Amber唔会忍心好重手噶,至多判6个月。”

向心怡撅起嘴不理他们,只是认真地看着平板的新闻报道。没多久,她又张开嘴企图说些什么,但发现这只是徒劳,只能又比划起来。罗启杰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哄道:

“乖啦,就算你真系要故意伤害我,都唔会有人敢指控你嘅。”

“原来你咁识做噶?”文资雅捏了一下罗启杰的手,看着他故作夸张的神情嫌弃道,“以后如果我病到唔港得嘢,你系米又会咁照顾我先?”

“会,梗会啦。”罗启杰回应着,作出一副努力思考的神情,“你平时同人交流又好,上count又好,咁大声,吓到人都唔敢应喔,咁难得等到你唔得大声阵时,我梗要煲埋糖水比你,慢慢听你港嘢啦。”

他拉高语调,故意把耳朵凑近了身边的人。

两人走到花园,正遇到闻仲宇提着几袋东西进来,罗启杰立刻避到闻仲宇身后道:

“哎呀呀,Hugo翻来啦,我帮你拎啦。”他从闻仲宇手中夺过几袋东西,故意绕开她,一溜烟跑进了楼里。

“哇,睇下,系Delicious House嘅点心啊!大哥真系好锡你啊。”

一看见桌上的点心,向卓贤便丢掉浴巾撒开腿跑来,对着妹妹喊道。向心怡也眼睛一亮。这家Delicious House的点心,不仅制作用料是一等一的新鲜,而且成品也宛如艺术品般精美,单就是招牌的泡芙,色香味无一不是上品。更重要的是,每种点心都香甜可口,各有风味。自从上次跟朋友一起吃过之后她就一直念念不忘。可惜它家因为严格要求保质,产出一直限时限量,加之深受消费者喜爱,所以总是很难买到,今天大哥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一想到这里,向心怡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接近12点了。她转身看见壁橱上的自己,有些不安起来,赶忙拿了一块酥皮蛋糕低下头去,免得被人发现。

“阿哥,最近睇你做到几乎觉都唔训,系咪有咩猛料要跟啊?”

取下金丝眼镜的闻仲宇显得多了几分亲切感,他点点头算是认可,收拾了一下离开了桌边。

柔和的小夜曲,是专属肖邦的浪漫诗意,缓缓流淌的声音正如塞纳河畔的卢浮宫,即使夜深,却更显优雅与浪漫。演奏者总是苦于无法表达情感,但对于一个无法说话的人来说,音乐也许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这个家原本紧绷的神经不禁有些松弛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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