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她不解道:“大人,这可是义庄,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凌寒说:“下官多有冒昧,但恳请夫人进去看个究竟,看看里面躺着的……是否是王辟。”
凌寒语速很慢,每个字都仿佛是在王夫人头顶上敲下来似的。王夫人心里的不安伴随着凌寒的话愈演愈烈,要把她砸晕了。她堪堪稳住,咬着牙道:“好。我进去。”
管家终于怒不可遏瞪了眼凌寒,说:“够了!夫人您别听他胡说八道!老爷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出事,我们走,我们现在就回去。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夫人上车!”
“复关。”王夫人轻声说,叫的是管家的花名:“好了,复关,好了。我去看看。你是我从娘家带的丫头,你要听话,不要声张。”
复关含着泪说:“夫人……”
义庄里总飘摇着一股子散不尽的阴冷之气,像是孤独无依的灵魂在闲逛。凌寒走到一个棺椁前面,用眼神示意陆天眠,陆天眠将白布缓缓向下揭开,露出一张双唇紧闭的脸。
王夫人费劲地咬着牙,才勉强使得自己颤抖的没那么厉害。好一会儿,从她的双唇中才溢出崩溃的一声:“氓奴……”
一口气出来,王夫人又吸一口气。她起身出了义庄。她站在马车前对凌寒说:“大人,这的确是我家老爷。但我家干系颇复杂,我就先回去了。还请您……不要走了什么风声。”
凌寒点点头。
王夫人又回头对车夫、丫鬟们说:“今日之事,包括凌寒见我,谁也不许说出去。听见没有。”
众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好家仆,自然纷纷称是。这样一来一回,天色也晚了下来,于是两队人马就此分别了。
上马倒是很容易得要领,凌寒一翻身便到了马上。陆天眠夸他:“你的悟性还是蛮高的。”
凌寒敷衍地笑笑。
陆天眠倒是没上马,拉着马绳慢慢地走。他摸了摸西江的马脸说:“西江是我的一位战友送给我的,今年七岁,也是我的老朋友了。从他是马驹的时候就待在我的身边,陪我在北边打仗,现在又回到洛阳享福。它特别灵,你伤心它就伤心,你开心它也‘噫吁噫吁’地叫。以前在塔城,冬天真是冷坏了,它就扁着嘴好像人一样的流眼泪,我可心疼坏了,就偷偷收集战士们的补丁,给它也缝腿套穿。”
西江似有所感,晃了下身子。凌寒连忙坐直,想拉着缰绳稳住它。
陆天眠止住凌寒的手:“套嘴巴的水勒不要用力扯,马嘴很敏感,这样容易惊了它。”
凌寒看着陆天眠说:“我借你的人,就是想跟着王夫人看看她到底怎么处理。我总觉得王辟死在这个节点上没那么简单。”
“嗯。人都答应借给你了,那你要用他们做什么事我也不会过问。但是这下王夫人想瞒住王辟的死,才是真不简单啊。”
“是啊,纸终究包不住火。”
“还有你可是说要来我这儿学骑马,今天你只学了个上马,离跑起来还差得远呢。别忘了这事。”
凌寒莞尔一笑,“怎么会忘?改日我带着进展,顺便来与世子说道说道。”
陆天眠满意地应了。
“走。”陆天眠像是对着西江、又像对着凌寒说:“今天去不了西校场,我也带你跑几圈!”语毕,陆天眠用手将凌寒的左脚从镫子上拿开,自己的脚挂着镫子翻上了马,马飞速地跑了起来。见主人高兴,西江真的在前面“噫吁噫吁”叫,二人对视,都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