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动物们鼻翼翕动，闻到了白淼淼的气息，但他们有任务在身，不敢擅离职守，只能冲着白淼淼喵喵汪汪的叫。

某只没任务的小奶猫开始在她脚边打滚，翻着肚皮，求揉揉，白淼淼看到同类，心都化了，蹲下身细细地替她揉揉。

“仙女，你人真好。”小奶猫咕噜咕噜的说。

白淼淼温柔笑笑，把它抱在怀里，仔细揉揉它。

小奶猫的话，吕南秋听不见，他只能靠猜，看一人一喵蹭蹭额头，搭话说：“它和它们都很喜欢你。”

“嗯，我从心就招小动物喜欢。”白淼淼回他。大家都是同类，招同类喜欢这也不算是谎话。

“呜呜，那个坏人，他总是拿那种尖尖的东西捅我吓我，我好害怕，呜呜。”小奶猫呜呜叫着往白淼淼怀里钻，“还好你来了，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啦。”

白淼淼一面安抚它，一面说给吕南秋和众小动物们道：“没事啦，没事啦，我们已经通知救助的人来，你们都会平安，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

吕南秋也凑近些，揉了揉小奶猫的下巴：“没事了，我们会好好照顾你。”

小奶猫喵了声，小下巴努力躲开吕南秋的手，冲白淼淼告状说：“他和那个坏人是一伙的！”

白淼淼抬眼去看吕南秋，后者已经收起手，很有自知之明的说：“它们一定以为我和齐勋是一伙的。”

白淼淼安慰道：“你和齐勋才不一样呢。”

吕南秋很自责：“这事是我们识人不清在先，也不怪它们敌对。”

白淼淼低头揉着怀里的小奶猫，温柔说：“吕南秋才不是坏人呢。”

白淼淼一句话胜过吕南秋十句话，原本对吕南秋还有敌意的小动物纷纷收起爪子。

吕南秋心里暖暖的，趁机去摸摸她怀里的那只小奶喵：“如果喜欢，你也可以领养一只。”

白淼淼仰头看他，表情认真，随后摇摇头拒绝道：“不行，我是借住在你家，而且之后去住校恐怕也很难养它。”

小奶喵失落地喵了声，又极其谄媚地舔舔她的指尖，白淼淼被逗笑，点点它的鼻子，说道：“你会遇到好心人的，放心。”

吕南秋嗯了声，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在说——“其实你可以常住啊。”

这隐晦的、莫名起来的心思令人心惊胆战，吕南秋有一瞬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了。

吕南秋收回手，不动声色退后一小步，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清点这里的小动物。”

话音落下，人已经快步走开。

白淼淼疑惑地扫了眼他的背影，继续去撸小猫咪。

动物保护救援协会、动物保护民间组织前后脚到了，吕南秋过去和对面的人交接后，两人就驾车离开去采买日用品。

有刚才那一番折腾，去超市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吕南秋余光扫向白淼淼，看她坐着愣神，很担心她对人类世界失望。

“这地方马上就要拆迁了，市政规划了中心公园，有专门遛小动物的区域，还有配套的主人休息区。”

吕南秋的话将白淼淼从愣神里拉回来，她有片刻茫然，下意义接道：“那很好呀。”

“以后家门口既能遛弯儿，也能撸猫撸狗。”吕南秋继续说。

“嗯。”白淼淼无精打采。

“齐勋那种坏人还是少，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人在努力推动‘人与动物’的和谐相处。”

白淼淼方才用了不少术法，这会儿精神萎靡，直接导致脑子反应慢半拍，也就压根没理解他的潜台词。

白淼淼满脸不解地看着他：“好啊，真好。”

吕南秋回头看她：“你困了？”

“有点。”白淼淼说。

她刚才愣神的那片刻根本不足够养精蓄锐，她得睡会儿才能充满电。

吕南秋往后捞了一把，丢过去一个毯子，“盖着毯子睡。”

“谢谢你，你真好。”白淼淼拥着小毯子，眨眼功夫沉沉睡去。

吕南秋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有意放慢车速，压着50限速往超市开，急的后面车一辆接一辆的超速过去，偶尔还有司机鸣笛一声表达不满。

吕南秋慢悠悠地开到停车场，又慢悠悠地停下车，白淼淼才睁眼，一双眼亮晶晶的充满能量。

“我睡了多久？”白淼淼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的问道。

“你醒了？”吕南秋说，“大概半个小时。”

白淼淼心里疑惑，活动了下肩颈。

往常如此耗费精力，她都得休息很长时间才能缓过来，这次却很奇怪。

白淼淼偏头看他，视线落在他脖子上的红线上——是因为他的玉坠吗？

“走吧，去看看买什么。”吕南秋熄火，开门。

白淼淼回神：“嗯。”紧接着侧身去开门，吕南秋人已经绕到副驾，替她把门开了。

白淼淼愣了下，这待遇有点献殷勤了哦。她仰头冲吕南秋露出大大的笑，“谢谢你，你真的太好了。”

吕南秋揉了下耳朵，声音不自然的回道：“没事，正好顺路。”

白淼淼抿唇笑了，人类言不由衷的还怪有意思。

***

超市出来天都黑了，两人又吃了些东西才回家。

回家后，吕南秋承包了全部活，白淼淼原想做个样子搭把手，却被吕南秋拒绝。

如此一来，白淼淼反倒是真的怪不好意思的，坐在阳台摇椅上，托着下巴认真看他，心里碎碎念。

-这个铲屎官真不错，不不不，是保洁哥哥真不错。

-哎呀，他身材真不错，盘靓条顺，可以拉去给黎梨搭戏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兴趣做演员？

-听说他是准律师，那他一身西装革履一定很很很好看。

-可我怎么觉得他比较适合一身铠甲，就那种金色的？或者银色的？反正就是一个将军模样的模糊印象。

白淼淼乱走的思绪停下，目光认真打量起吕南秋，而后在心里默默又异常肯定的想出一条结论——我一定是认识他。

“好了，你可以休息了。”吕南秋拍拍手，很满意自己收拾的成果，“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白淼淼飞速收回目光，跟着站起来，心里庆幸还好没被他看见刚才自己盯着他走神的样子。

“好啊，谢谢你，今天真的麻烦你了。”白淼淼真诚道谢。

“不会，你今天还帮了我的大忙，如果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齐勋的事。”

提到这个话题，吕南秋情绪低靡，“我与他共事很久都没发现他的问题，我也有问题，是我识人不清，我会认真反思。”

白淼淼很同情他，安慰道：“我明白被朋友辜负的心情，你也说了齐勋那样的只是个例，多的是好心人呀。”

吕南秋挤出笑：“可真的很对不起那些被我们辜负的小动物。”

白淼淼跟着沉默了。

齐勋手下冤魂无数，黎梨不会放过他的，待他死后，小动物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不会有好下场的，只是这些事没办法和吕南秋说，有点遗憾。

白淼淼移开话题，问道：“那那只白猫呢？你还会继续喂吗？”

话音落地，白淼淼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期待，明明吕南秋再也不会在X大见一只白猫。

吕南秋想了想，回道：“当然，我会一直一直凭我所能的救助小动物，我会联系学校里的志愿者过去，你放心，它不会饿着。”

白淼淼开心一笑，很是狡黠地眨眨眼：“好啊，希望你的同伴可以找到那只白猫。”

等白淼淼洗完澡躺到床上，时针已经走过11点。

向来生物钟健康的喵此刻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拼着最后一丝清明，白淼淼打开手机看了眼账户余额。

她是挑剔的性子，超市一趟就借了吕南秋不少钱，这笔钱得还上，还上后她其实不着急打工，打工也是为了让手头这笔钱来的光明正大。

白淼淼偏过头看向随手扔到床头柜上的招聘页，想了想还是拿过来认真看了起来。

或许可以试试去麋鹿咖啡，做咖啡这事不难。她过去在茶馆做过工，懂得一些泡茶的技巧，想来两者大差不差，只要学也就能上手。

白淼淼躺在床上，手机就在面前，屏幕上是黎梨的聊天界面。

要如何搞定身份，去上大学，最好是X大附近的那个什么电影学校，学表演会不会简单些？她就想混混日子把正事办喽。

这些事还得求助黎梨，人间的路子，她比自己懂的多。

就是这个时间不太妙。

指针越过0点，若是在家，白淼淼已经不知做了几个梦了。

许是换了新屋子，她睡不着，脑袋里的想法太多，有越想越精神的趋势。

白天时候，黎梨听到吕南秋的名字后，语气明显的不寻常。

难道黎梨也认识吕南秋吗？

200年前，白淼淼从混沌里醒来，睁开眼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黎梨。

“你醒啦？我叫黎梨，我是在河边捡到你的，那你就叫淼淼吧。”黎梨笑着说，眼里亮晶晶的，似有水光闪过。

回忆画面一闪而过，白淼淼蜷成一团，很好奇，很想当面追问黎梨。

然而，若是想说，黎梨一早就说了。

她与黎梨相伴这么久，黎梨从不提的事与人，依着常理，那些事与人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和好人。

白淼淼重重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天大的事，都得明日再说，天亮了再说，缘分到了再说。

不然，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