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过来一下啊,我有话跟你说。”
说罢,喻遥拉着木又笙到教室外面去,也没人知道两个人要干什么。
易熙的视线在门口停留好久,终于移开,他走到孟梵茸身边,见他背着书包,衣服也穿得好好的,一副即将下课的装扮,倒是符合他的性格,只不过怪怪的。
“刚才你跟木又笙在一块吧。”
他突然出声,孟梵茸听到名字后抬头,接着眸光晦暗不明,对对方能猜到事实真相毫不意外。
不愧是易熙,聪明过头了,可惜没喻遥单纯,心机重得一批,也挺不会给人留下情面的。
某种程度上来讲,易熙和木又笙的性格倒有点相似,不过后者没前者悲观,易熙的心剖开来是一团深邃的黑。
“生病也是因为她吧?”
“唉~”孟梵茸无奈地微笑,露出浅浅的笑容,“我觉得你可以去当神算子了。”
易熙知道自己答对,耸肩,“这算什么,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那她看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看出来。”易熙反问。
孟梵茸:“……”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已经亲眼目睹过了,他苦涩地说:“她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知道比我优秀多少。”
易熙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脱口而出:“不可能。”
“你又知道了?你才跟她说几句话。”
孟梵茸失落地叹气。
易熙发觉一阵尴尬,咳了下:“加油,祝你好运。”
孟梵茸掀起眼皮瞥他一眼,“尽说些屁话。”
-
第二天,孟梵茸身体好多了,至少不会再突然发烧,而且最令人高兴的就是,今天一进教室居然能得到木又笙的一句关心,让他眉梢飞起,满血复活,连喝着没滋味的白开水都有力气了。
他一时得意忘形,加上体能恢复不少,开始作死。
孟梵茸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一张便利贴,奋笔疾书写着东西。
木又笙上课正认真,左手被折起来的便利贴打到,不用猜都知道是孟梵茸扔过来的。
她一手握着笔,另一只手打开皱巴巴的纸条,里面不是篇幅长的小作文,只有一句话,但短短几个字也足够让木又笙震惊。
木又笙眨了两下眼睛,嘴角一动,没怎么思考就在底下回复。
【你谈恋爱了?】
【跟谁?你吗?】
……
孟梵茸从扔出纸条到重新拿回手里这段时间经历着煎熬,双手合十祈祷。木又笙把纸条抛过来时不小心甩到地上去,他怀揣着紧张的心情捡起来打开,脑海里盘旋着“是”和“否”两个选项。
两秒之后,看到四个字的孟梵茸脸发红,愣住一般,视线紧盯纸上,保持这个姿势良久。
他把纸捏皱,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又轻轻地展开,仔细阅读这四个字。
虽然说他语文不太好,但不至于理解能力差成看不懂人类语言了吧。
木又笙的意思……是不是指她没谈恋爱,没有喜欢的人?
那资景安这货哪来的。
他没继续问下去,依然沉浸在浓浓的喜悦中,脸颊红润润的。
原来她没答应资景安啊。
尤鱼注意到病了几天的同桌上着课突然笑出声音,不禁担忧:不会真把脑子烧坏了吧,茸茸未来可怎么办。
接下来的课木又笙没心思听了,左手托腮,右手转笔,脸倒是对着黑板的方向,但一个字没听进去。
她还在回忆孟梵茸的纸条,现在可以基本确定——孟梵茸喜欢她。
感觉这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她的心境没有很兴奋或者诧异,甚至这个结论在她的计划之中。
那前几天对方的反常终于有了解释,他该不会觉得自己谈恋爱才做出一系列幼稚的行为吧,那真的很傻了。
从木又笙的角度看,孟梵茸最在意的事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而对孟梵茸来说,这又得从长计议,傻乎乎的他还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呢。
他本来还想通过纸条询问资景安和木又笙的关系,刚写纸上,遂划掉,没别的原因,太唐突了。
所以一直坚持到晚上的物理课,他打算亲自去问另一位当事人资景安。
三人呈三角形的排列方式坐在位置上,孟梵茸无时无刻不在寻找行动的机会,奈何一直没有。
木又笙在场的话,他根本问不出来。
“你要去上厕所吗?”
下课时间,孟梵茸浅浅暗示。
木又笙说不,“难道你要上厕所吗?”
“我也不。”他心虚。
谁知道前脚他刚说完,后脚资景安就站起来走出去了,孟梵茸很关心他的去向,于是立马说:“我想去上厕所。”
木又笙坐在外面,就得给他让位置,她在不耐烦的边缘游荡,“想一出是一出,到底要不要?”
“要要,麻烦你让一下,我去上厕所,人有三急啊,你可千万要体谅我。”
木又笙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让他就地解决。
孟梵茸说完谎声音还是抖的,当被教室外略凉的风洗礼过后,他才记起真正目的,踏上寻找资景安的路。
学校每层楼都有打水的地方,看上去挺细心,其实每个水箱都装在了厕所旁边,真不知道学校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
厕所门前人来人往,是全校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孟梵茸找了好久才发现资景安的身影。
他恰好站在打水的地方排队,孟梵茸就等他灌好水,然后看准机会跑过去,开口:“我有道题不会,你能帮我看看吗?”
资景安被来人的声音吓了一跳,很快调整好表情,按耐住疑惑,点头说好。
两人没去教室,资景安跟着孟梵茸到楼梯间说话,摆明不是真正要问问题的样子。
“题目呢?”他故意问。
“我不是来问你题目的。”
“哦?”资景安饶有兴趣地问。
孟梵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礼貌,舔了下嘴唇,才说出真实目的:“你跟木又笙是什么关系?”
本来这话他想去问木又笙,但不敢。
资景安轻笑:“你觉得呢?”
文化人说话就是拐弯抹角,孟梵茸烦躁一“啧”,“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
“快说。”他“威胁”对方。
“你这么想知道就去问她啊,要不然我去帮你问吧?”资景安作势要走。
“不用!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孟梵茸急了,看来今天问不到答案,他凶巴巴地转身离去,如一阵风飘过,试图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资景安靠在门边,微笑着摇头,觉得事情好玩了起来。
……
孟梵茸重新回到教室,趁下课时间抓紧时间从木又笙那里打探消息。
“周六日你在家干什么了?”
他自认为的不动声色在木又笙看来漏洞百出。
“你问这个干嘛?”
“随口问问。”
木又笙在写题,低着头说:“挣钱、睡觉、吃饭。”
“奥~那你有没有看到资景安啊?”孟梵茸屏住呼吸,只睁一只眼,害怕听见不愿听到的答案,想把耳朵捂起来。
木又笙放下笔,视线瞟到前座的人还没回来,她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这么在意他做什么?”
孟梵茸手撑头,别过去,“我就问问。”
木又笙淡定地说:“你说资景安啊,见了。”
某人果然像炸了的小狗一样,反应不小,“好好好,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
“你跟他偷偷见面。”
“不好意思,是光明正大的见,怎么了?你有意见?”
木又笙忽然找到逗弄他的趣味,对方表情生动,脸上像涂了颜料般精彩,从愤怒到无奈再到愤怒,最后转而懊恼和无可奈何。
他的所有情绪都毫无杀伤力,自然也对木又笙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
“你都不跟我见面。”他控制不了自己,闹着脾气。
“我们已经一周见五天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当然不一样啊,平时都是以同学的身份相处五天,周末见面那可是朋友间才会做的事。”他说得振振有词。
木又笙:“那怎么办?以后你每周五跟我回家?”
她在说反话。
“真的吗?还有这么好的事?”
孟梵茸这个傻不愣登的居然当真了。
注视着他亮晶晶的大眼睛,木又笙拍拍他的脸蛋,认真说:“假的。”
孟梵茸撇嘴,“就知道骗人。”
木又笙没理他。
不一会,资景安回来了,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孟梵茸,孟梵茸怕他说些不该说的话,连忙做了口型:不许看,快转回去。
谁知资景安偏跟他作对:“木又笙。”
孟梵茸急得都不会说话了。
“怎么了?”
他跟木又笙异口同声回答。
木又笙狐疑地看着两人,“你们有事吗?”
“没事,我只想说上完这周的课,下周你也许见不到我,我要回归别的考试了。”
他微笑。
木又笙还没来得及回答,身边人早就比她激动地握住资景安双手了,“那真是太遗憾了,祝你一路顺风吧。”
他的表情根本不是遗憾的样子。
资景安看不得他幸灾乐祸,真想跟他打一架一决胜负,碍于木又笙在这里看着,他风度地说:“以后你们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来基地班找我。”
木又笙点头,大方地说:“可以。”
“才不去呢。”孟梵茸气得牙痒痒,就让他再嘚瑟几分钟,等未来两个人见不到面就好了,他默默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