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哝,给你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看发现是周淮晋发的消息。下面一个文件是历年物理竞赛的试题和解析。
“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发这个?”
“比赛快到了,真题更好帮你练手感。”
周淮晋发着消息,老妈端了碗水果进来。
“来,吃水果。”说着就把碗放到桌上,瞄到手机的聊天界面,“给谁发消息呢?”
“没什么,一个朋友要竞赛了。”周淮晋把消息发了出去,自然的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苏陌嘴角轻轻一撇,睨了他一眼:“我可不信,我儿子我还看不出来吗?”
“真没什么。”周淮晋面色如常,微微垂眸,扫过书桌上的手机。
手机壳上的图片是一架钢琴。
苏陌虽然还是不信,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他要早点睡不要熬太晚这类每天能说八百遍的事情。
她这个儿子从来不需要她和孩他爸操心,先前在楚州念书的时候,儿子在班上也就一两个朋友,苏陌也知道这多多少少也有他不好相处,成天冷着脸的原因。
后来因为个别原因周淮晋要转学来荔城,他们不懂也不了解,但也是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对于这个儿子,他们更多的是愧疚。
卧室门关上,周淮晋又把手机拿了起来。
下一秒,门又被推开了。
“你过生日要不要我们一家出去吃饭?”苏陌突然出现在门口。
周淮晋嘴巴张了张,不惊不喜的吐出个字:“好。”
“那你想去哪吃?”
“随便。
苏陌嗔怪的别了他一眼:“那怎么能随便呢。我好儿子过生日怎么能随便过是吧。”
“没事,这么多年不都是随便过的。”
周淮晋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随即转头写题。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台灯,照着他的背影略有孤寂。
苏陌一时语塞。
“那今年爸爸妈妈都在,就不要随便过了嘛。”
“你们定。”
苏陌这几年,虽说是和儿子住一起,但实际上天天早出晚归,两人见不到几次面,更多的是用手机、便签交流。周淮晋一开始还会等苏陌回家,后来也就不等了。
苏陌深深的看着儿子的背影,恍然发觉,两人间越来越陌生了。
周日晚上返校上晚自习,趁周淮晋转身的功夫,许溶月、夏眠、朱予晓和林世文一齐把礼物放在桌上排成一排。
许溶月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朵根,轻轻一拍桌子,装腔作势:“猜猜哪个是本美女给你买的?”
“温馨提示一下,有一个东西你很熟悉哦。”
周淮晋笑着翻看这些礼物,翻到陶瓷小人的时候停住了。
“这个是你送的。”他很笃定。
“你确定?万一不是怎么办?”
他单挑了下眉,一副信誓耽耽。
“应该不会有别人自恋到送对方一个女版的陶瓷人外再标上一句‘要你天天看着我的盛世美颜睡觉’吧。”
而且,除了许溶月,其他人也不敢这么干。
“……好吧,你猜的没错。”许溶月眨巴眨巴眼睛,“没别的了?”
“还有这个多拉A梦的钢笔,你最喜欢的卡通形象。”
许溶月忽然有点失落。也对,当初她送的那个估计早都降解了吧……
“那这个章鱼呢?”
“这个……挺可爱的。”
“你不觉得熟悉吗?”
周淮晋抬眼,对上一双热切的眼睛。他迅速反应过来,这个章鱼对他而言,不应该这么轻描淡写。
旋即改口:“你之前送过我一个一样的。”
许溶月眼睛又亮了起来。
“这个……是林世文送的吧?”周淮晋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还是给你自己穿吧。”
“啊?”林世文回神,看着自己的礼物呵呵傻笑,“怎么了,这多符合你的气质啊,闷骚型!”
说着把它翻了个面:“看,还有条腾飞的龙!”
下一秒,教室的东北角发出一阵爆笑,周围有同学笑的直不起腰,送礼物的没送礼物的都快笑疯了。
“林世文,是你自己想穿吧。”
“对对对,然后不好意思买,觉得周淮晋不会收,好留给自己。”
“哈哈哈哈哈…想像一下,周淮晋穿着花裤衩,屁股后面还有条龙!”
夏眠笑的想流泪:“你这上哪买的,怎么有人把花裤衩设计成这样……”
看着林世文一脸正经,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的样子,几个人更觉得好笑,周淮晋弯弯眼,说话语调都不自主的上扬。
“你这多少钱买的?”
“一百多呢!”
“这么贵?!”朱予晓惊呼,“下血本了呀哥。”
“那我收下了.”周淮晋笑着,下意识看了眼许溶月,“这个本子和围巾之类的是朱予晓送的吧。这个专辑,夏眠送的吧?许溶月和我说过你喜欢周杰伦。”
临近上课,骆千舟才背着书包冲教室。
夏眠正过身看他:“好啊,居然卡着点来。”
他放下书包,浑身冒汗,喘着粗气摆了摆手:“我买礼物去了,今天不是咱淮晋生日吗。”
“你这是跑了马拉松吗你?你家不就在学校对面吗?”
骆千舟一听来劲了:“对啊,所以我本来以为二十分钟够的,我六点十分下楼,到店里买了一大堆东西结果发现钱不够,又跑回家拿钱,然后就六点二十多了。”
说着,又拎着礼物跑到周淮晋桌前:“打开看看。”
包装的很华丽,里面的种类也挺丰富,一堆零食和一个小蛋糕,还有一个CD机。”
许溶月看着CD机,灵光乍现:“这个专辑和CD机刚好凑一对诶。”
“可以啊同桌,这么有默契。”夏眠惊喜的打了一下骆千舟。
当事人笑着应和:“还好还好。”
晚读的二十五分钟许溶月很不安分,身子前后晃来晃去,眼睛还盯着课本,思绪已经飘到了爪哇国。
也不懂是自己太敏感,还是事实当真如此。她总觉得刚刚周淮晋在转移话题。这就成了心里的一根刺,不问清楚实在难受。
“firm 公司,f-i-r-m firm, exposure exposure 接触接触…”许溶月举着课本,回过头,“周淮晋。”
“怎么了?”
“那个玩偶,你是不是已经丢掉了?”
周淮晋略抬眼皮,幅度轻微的看了她一眼,低头装作看书的样子:“转回去,到时候张老师来了。”
“那你赶紧回答我一下嘛,它是不是早就丢了?”
半响,他才说:“搬家的时候不知道放哪了。”
“啊……我就说嘛.”许溶月有一点点失落,“那你怎么连它颜色都忘了?之前那个是蓝色的,这回这个是黄色的好不好。”
“颜色这种东西太久远也会忘记的。”周淮晋扬起嘴角,“对不起。”
许溶月说:“你跟我对不起什么,这不就见外了嘛,这么多年丢了也正常。”
话音刚落,后门口传来一个熟悉又冰冷的声音。
“许溶月,周淮晋。你们出来。”
……
张张冷着脸,周身气压骤降。虽说她才二十几岁,但是当起班主任仿佛从教10年。教过或没教过的学生都知道一句形容她的话——长的像十年前的,教的像十年后的。
“现在是晚读时间,不是你们用来闲聊的。书都背会了可以看题,竞赛题都会了没有?”张张继续说,“溶月,还有四五天就比赛了你还有空聊天?!”
“对不起老师,我错了……”许溶月立马接上,“我刚刚就是在问他问题,我没弄懂心里难受。”
这话也没错,确实是在问问题啊。
周淮晋轻瞥了她一眼,压住嘴角和许溶日打配合:“嗯,她刚刚确实是在问问题,我刚好会,就和她说了。”
“我说过多少遍,晚读晚自习不可以讲话,影响到其他同学怎么办?你们有这种求知的精神老师很欣慰,可是能不能下课再问?”张张语气缓和下来,“溶月,你去把齐初叫出来。淮晋你先回去。”
两人异口同声应了句“好”。
周淮晋一顿,拉住许溶月的手低语:“我去叫。”
许溶月挑眉轻笑了一声,点点头:“嗯。”齐初就坐在后门附近,周淮晋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老师不是让许溶月来叫我吗?”
“你都听到了还不快去?”
周淮晋目送他出了教室,神色渐冷。目光扫到齐初的书桌,上面躺着一封信,信角处写着“TO.许”。
又来?
刘清清回过身,和周淮晋说:“我看他写信写了好几天了。”
“给谁的?”
“还能谁,许溶月呗。”陈慎看着他,“诶,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别扭啊?你和齐初。”
“我和许溶月表白了。”
此话一出,陈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你说什么?!”
……
张老师叫他们出来是为了和他们详细说一下竞赛的事情。两人走的都是物理竞赛,单科排行上齐初丝毫不逊许溶月,常常是一分之差,单科状元就是另一个人。
知道齐初喜欢自己,还给自己送过项链后,许溶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尴尬。
注意事项讲了五六分钟,晚读下课铃响了才止住。
刚回坐位,周淮晋就问:“老师说什么了?”
“你这么关心我啊。”许溶月喝着水,“你这不会是…吃醋了吧?”
闻声,朱予晓和林世文都凑了过来。看他俩缩头缩脑的偷听,许溶月本来维持良好的面部表情笑意更浓,水含嘴里差点喷出来。
周淮晋被这么直球的话弄得反倒不好意思,摸摸鼻尖,错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