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没好气的道:“若是什么事都要我亲力亲为,那还要你何用?你若不听我号令,那就滚回去吧,看你如何向祖母交代。”
剑慧当然不敢就这么无功而返,当即赔笑道:“好好好,一切都以你马首是瞻,满意了吧。我现在便将他送走。”说着抱起何所之的身子。
小师妹道:“记住,不可以让任何人看到,否则计划就会失败。把人也藏得隐蔽一些,不要暴露行踪,也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消息。”剑慧应了一声,觅路下峰。
储物袋中无法装人,他便只能将何所之扛在肩上。又因不能招摇过市,给人察觉,他也无法御剑,只能走山路。
待他一去,小师妹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她故意拣人多的地方经过,叫众人都看见她下第一峰是孤身一人。如此一来,过几日有人察觉何所之失踪时,便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
回到自己的住处,她便将自己关在房中,融合适才从何所之那里吸取而来的法力,使之与自身修为合为一体。不知不觉间,她此刻的修为已将近元婴圆满,只消再有一次机遇,便可冲击问鼎。
只是突破问鼎远比元婴艰难,光凭资质与根骨已远远不够,还需一定运气,三者缺一不可,但凡少了一门,就算她吸到浩如烟海的法力,也无法突破,反倒会因法力太多,身体承受不住,继而暴毙而亡。
何所之平日里离群索居,除了时常找飘如诗切磋斗殴之外,鲜少外出,也几乎不与其他的同门打交道。小师妹本以为至少要等到三日才会有人发现他失踪,哪知次日清楚,杨巅峰来敲她的门,第一句便是说大事不妙,大师兄不见了。
小师妹佯装吃惊,问道:“大师兄怎么会不见?他应该在第一峰上。”
杨巅峰摇头道:“方才掌门师伯去找大师兄商谈些什么事,哪知将他的宫殿翻了个遍,也不见大师兄的踪影,这会已经让师父召集所有弟子,叫大家群体搜山。”
小师妹心想如此甚好,刚巧她也不想等太久,见杨巅峰神情焦急,便道:“那咋们一起去找。”
杨巅峰点点头:“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
二人便从第三峰找起。其实也不止他们二人,正如杨巅峰方才所说,此时整个坤鹏之巅人声鼎沸,天际剑光纵横来去,无数道神识四处横扫,每一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一声声“大师兄”响彻云霄。喊叫声虽此起彼伏却没人回应。
小师妹与剑慧都是封天祖母的麾下,二人自有互通音讯的术法。杨巅峰在前搜寻,她跟在后头,悄悄向剑慧传音问道:“你人呢?”
剑慧那边很快有了回音:“在第四峰山脚的某个地方。”说着便将具体地点详细说明。
小师妹道:“藏好了,别让任何人发现,我这就过去。”
见杨巅峰在前面四处张望,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当下便趁他不注意,往灌木丛中一钻,溜之大吉。
她拣荒僻小路,径直来到第四峰上,按照剑慧的指示,走到山麓的一条溪流之旁,沿着溪水逆流而上。
第四峰是淘气翁居住之地,他并未收徒,所以这座山上弟子不多,只有一些杂役和外门弟子居住,而这个地方位置偏僻,更加人迹罕至。她一路行来,竟没遇到半个同门。
走了没几步,果然见到右手边有条长草掩映的小路。小师妹提起裙摆,一头扎进草丛之中,循路而前。弯弯曲曲走了一炷香时分,前方却是一片丛林,林中清一色全是参天巨树,就算是身在天际,神识也无法穿过这一大片巨树而看清林中景物,剑慧选的这个地方果真是个好地方,又隐蔽又安全。
她径直走到一棵大榕树旁,只见树底下放了一堆干柴,挥袖将之扫到一旁,后面露出一个大树洞,缩在洞中的两人正是剑慧与何所之。
见她到来,剑慧从洞中钻出,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是在附近布置陷阱,将不归引到此地伏击吗?”
小师妹冷笑一声:“愚不可及,此刻整个坤鹏之巅的人都在找他,若是让人知道他在这里,你觉得来的人只有不归一人吗?”
剑慧嗯了一声:“你说的有道理,那么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小师妹道:“我自有安排,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回剑里藏好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剑慧将信将疑的盯着她望了片刻,片刻之后终是叹了口气,认命道:“你最好确保你的办法万无一失,倘若给不归他们发现破绽,我不一定会帮你。”
小师妹嗤笑道:“本来就没指望你能帮多大的忙,你不在背后捅我刀子就谢天谢地了。”她取出何所之的佩剑,将剑慧收了进去,还剑入鞘,丟到自己储物袋中,随即将何所之从树洞中拖了出来。
此刻的何所之脸色苍白,神情萎靡,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小师妹探了探他鼻息,只觉□□。原来他虽看似危急,但其实只是修为损失过多,体内伤势却不甚重。
小师妹眸色寒凉,抬起手掌,在何所之胸前檀中穴上补了一掌。卡喇喇一声,打断了他所有肋骨,又在他丹田中猛戳一指,将他气海崩溃。
她这两下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不曾有半分迟疑。虽然何所之曾对她情深义重,但她却并不因此而对他有半点心慈手软。
何所之连受摧残,发出两声惨叫,原本已十分苍白的面容已变得死气沉沉,气息也是有进无出,看来已命在旦夕。
小师妹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将他抬到剑上,栽着他御剑往第一峰上飞去。
立刻就有人看到她栽着的人竟上何所之,纷纷围拢过来,见到何所之此刻奄奄一息的模样,无不大惊。
小师妹大声道:“都让开,大师兄伤得太重,我要带他去见掌门,不能有半点耽搁!”
众人生怕延误救治,闻言都往后退,让开道路。小师妹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第一峰顶,不归的住处。
此时不归正在殿中来回踱步,满脸忧愁,显然是在担心自己的好大儿,一面走来走去一面嘀咕道:“希望所之不要遭遇什么不测才好。”
他当然是要失望了。刚说完这句话,小师妹便奔进大殿,叫道:“掌门,大事不好了!”
不归抬头一望,刚要开口询问,就见到她怀中气若游丝的何所之,这一惊当真是不可小觑,本来身为掌门人的镇定从容瞬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满脸焦急,怒道:“怎么会这样,所之怎会伤得这么重,是谁干的!”
小师妹早已装成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形容,哭唧唧的道:“不知道,我是在第四峰山脚的河边发现大师兄的,当时他便是这个样子。我见他伤重,似乎马上就要断气了,来不及追查是谁伤的他,便急忙将他带回来医治。”
不归火冒三丈,骂道:“若是叫本座查出是哪个挨千刀的伤了我儿,一定要叫他血债血偿!”
小师妹内心鄙夷,就是你眼前的我伤的,可惜你查不出来。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哭得更加厉害了,哽咽道:“师伯,你还是先给大师兄疗伤吧,我看他快不行了……”
不归当即盘膝而坐,双掌结出法诀,肃然道:“将你大师兄扶好。”
小师妹便掰个何所之肩头,将他身子扶正。
不归向旁边进来看热闹的众人扫了一眼,喝道:“本座要为你们大师兄输送生机,最忌讳有人在旁打搅,你们都出去。”
听到这句话,小师妹心中窃喜,暗道正合我意。
众人告退之后,偌大的殿中便只剩她与不归,以及何所之三人,身旁再没有第四人在场。
何所之伤得太重,体内生机即将断绝殆尽。不归修为高深,到了他这个境界,平时极难受到如此重伤,所以他殿中并无补充大量生机的灵丹妙药,而何所之目下将近濒死,片刻耽误不得,已没时间去其余掌座那里取药。何况坤鹏之巅的炼丹之术无法与丹宗相比,宗门的藏丹也没有起死回生之效,就算取来也未必能对何所之的伤有所裨益,当下最方便稳妥的办法便是以他人生机为何所之换取活力。
不归将双掌抵在何所之背心,将自身生机源源不断、滔滔不绝的送了过去。
生机是维持生命正常运作的根本,不光是修士,凡人,妖怪,草木,灵兽……苍生万物皆是如此,区别也只是在于每一物所蕴含的生机有多寡深浅之分而已。不归大乘圆满的境界,体内生机浩如烟海,便是千万人合在一起也无法他相比,然而何所之此刻身受重伤,生机传送入体,仍在不断流失,倘若为他治伤之人是问鼎之修,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只有大乘境的高手,方有余力施展。
只不过小师妹动手之前早就算准了这一切,所以她故意将何所之打得半死不活,为的便是要让不归消耗更多生机。生机与修为息息相关,倘若生机损失太多,修为也会跟着一同削减。何所之已然油尽灯枯,饶是以不归之力,也感到疲于应付,大半个时辰过去,他便额头见汗,顶门白气蒸腾,显然损耗甚巨。
何所之的脸上也在慢慢缓和,逐渐有了血色看来再过一个时辰便能睁开眼睛,捡回一条命。
小师妹哪容他这般轻易就好?她双手搭在何所之肩头,暗使吞噬大法,将不归送到他体内的生机不知不觉吸到自己体内。
吞噬大法中蕴含深重的凶杀之气,以不归的境界,若是放在平时,这么近的距离瞬间就能察觉异样。但他此刻双目紧闭,全副身心又都放在何所之身上,所谓关心则乱。而小师妹运使之时十分谨慎,将杀气凶气尽数收敛,不归一时竟没察觉,只感到送到何所之身上的生机仍在飞速流失,生怕他挺不过去,只得再添两成力气,不到半柱香,后背已大汗淋漓,衣衫尽湿,体内修为也在逐渐虚弱。
而小师妹体内生机却越来越盛。与法力不同的是,法力吸取太多,体内容纳不下,便会水满则溢,但生机却截然相反,就算是凡人之躯,也能无穷无尽。小师妹将不归传送到何所之身上的生机尽数据为己有,再经吞噬大法转换,便能以之提升自己的修为。
只不过生机终究只是维持生命鲜活的机能,不如直接吸取法力来得方便快捷,转换之际,十成会消耗掉近六成,但即便如此,这于小师妹而言,依然是大补。
如此过了数个时辰,不归已累得精疲力竭,神色十分憔悴,不由得睁开双眼,仔细端详了一番何所之的脸色,奇道:“怎么所之还不见好?”
小师妹立即终止吞噬大法,做出伤心模样,哭道:“可能是大师兄伤得太重了。”
不归在何所之身上望闻问切了一番,眉头紧皱:“不对,就算受到再重的伤,经我这几个时辰的医治,也该有些起色才是,问题出在哪里……”
他虽精明,但又如何料想得到小师妹居心叵测?还道是何所之身上给敌人种了什么奇怪的术法,探视一阵,却始终捉摸不定。
小师妹佯装关怀,问道:“掌门,你看起来耗费了不少功力,要不要弟子去问师父拿些丹药,来为你补充损耗?”
不归道:“我房中有一壶青瓷玉液,正是补充回元的良药,你去给我取来。往左手边过去,第三个房间便是。”
小师妹恭声称是,起身来到左首第三个房间,果真见到桌上有个瓷瓶。她本想拧开一瞧,哪知不归竟在盖子上设了禁止,她竟无法打开,忍不住嗤笑一声:“在自己家中还藏得这么严实,真是头老狐狸。不过,你就算再精明,今天也是你的死期。”
说完,她便掐出法印,在整座殿中布置了一道结界。这结界并非是为了阻止不归逃走,而是起到一个隔音的效果。
做完这一切,她才提着瓷瓶回到殿中,将瓶子递到不归跟前。
不归左手仍抵在何所之后心,右手捏了个诀,在瓶盖上一滑,塞子便沉了下去,他手掌宽大,托起瓷瓶便往口中倾倒。
小师妹蹲在他左侧,见他目不斜视,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乌漆麻黑的钢刀,不由分说便往不归后腰狠狠捅了下去。
她掩藏得很好,虽起了浓重杀心,但并未泄露半分。不归早就知晓自己的好大儿一直对她情根深种,哪料到她会忽然下此毒手?全无提防之下,这一刀深入尺许,竟将他整个身子穿透。
哐当一声,不归手里瓷瓶跌落,刚喝下去的玉液吐了何所之满身,连带着还有一大口鲜血。他爱子心切,虽感身子剧痛,体内生机迅速流失,但左手却仍牢牢抵在何所之后背,说什么也要将他救活。左手却运起仅剩的余力,猛的一掌便往小师妹胸前拍去。
即便他此刻已虚弱不堪,终究是大乘境巅峰的高手,他的修为与小师妹而言,那自是天差地远,不可同日而语。虽然她早有提防,一刀下去便立即后退,然她退得快,不归一掌来得更快,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