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天的工作没多少，明灿就是帮另一个主编剧梳理大纲。
现在，编剧组出了两版大纲，明灿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为了保证剧情的严谨性，也看到感觉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明灿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耳朵感受到了面前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睁眼，季衔意正往她的桌子上放眼药水。
一次性的那种，她放了一板。
明灿：……
“看你眼睛不舒服。”季衔意如无其事，“来自同事的关心。”
“哦。”明灿一勾唇，面上还是皮笑肉不笑：“谢谢你啊，同事。”
一时间，转换不过来情绪，明灿顿了顿，想说点什么缓和，眼前的季衔意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像是算准了，变魔术一样从身后转出一个马克杯，递过来，见明灿没接，就放在明灿的工位上，笑说：“今天是奶茶，我少放了一半糖，你尝尝看。”
明灿：“……你不用这样，我自己有手的。”
季衔意如无其事：“没事，我愿意的。”
明灿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余光扫到了其他老师，和李老师的目光撞上以后，对方朝她尴尬一笑，她又把那口气吐出去，无奈道：“……随便你。”
明灿低着头，一个劲收拾自己的工位，头也不抬，但能看到季衔意仍旧面对着自己，她心里叹了口气，好在救星忽然出现，是管漫画剧本的编剧陈老师，带着两个本科生来了。
对方看到季衔意，愣了一下，笑着打招呼，问：“季老师在和弦鸣老师沟通吗？那我们再等等？”
“没有。”明灿瞥了一眼季衔意，挖苦的话连珠炮一样砸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儿，可能脚崴了走不了了吧。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原来如此。”陈老师睨了季衔意一眼，连带着两个本科生，整个办公室都能感觉到季衔意个明灿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陈老师吞咽了一下，拿着电脑过来：“也没什么，就是这部分的剧情，我们有好几个展现手法，想问问你的意见……”
明灿处理工作，有意识地把季衔意划分在沟通之外。
“真是谢谢弦鸣老师了。”陈老师收起笔记本，让出身后的两个本科生，介绍：“弦鸣老师，这是我们动漫设计编剧方向的本科同学，这是符豫，这是金钗。”
明灿和两个同学打了招呼。
“弦鸣老师，我真的特别喜欢你的作品，特别是《魔王远征》。”金钗眼冒金光。
符豫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喜爱，然后目光在季衔意和明灿之间流动了下，问：“老师，你和季老师关系不好吗？”
没想到这有个说话这么直的同学，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明灿还没来得及说话，尬笑的时候，陈老师已经在打圆场了：“小孩不懂事，别往心上放。符豫，你怎么说话的，这都是老师，哪有……”
“也没什么关系吧？”符豫眨着眼睛看着游离在这场对话边缘的季衔意：“季老师又不是真的老师，她只是被邀请的辅助教授吧？明明是研究生来着……”
“符豫！”陈老师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符豫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明灿连忙打圆场，客套话还没说两句，在一边摆pose喝咖啡的辅助教授季衔意放下了马克杯，落在桌子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但所有人都听见了，陈老师眼睛乱闪，有种如临大敌的彷徨。
这声不大，但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季衔意面不改色说：“是啊，关系如你所见。”她好整以暇，淡定问：“怎么了？咱们学校不允许同事关系不和睦吗？”
明灿讪笑：“没有，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喝我给你冲的奶茶？”季衔意又抿起咖啡，语出惊人。
“……”
“还有咖啡。”季衔意补充。
明灿的笑脸已经僵了。
她分明是还没来得及。
“哎，小孩不懂事。其实今天我们……”陈老师试图将办公室的气氛拉回正轨。
符豫接着说：“今天是邀请弦鸣老师来参加我们的开题宴会的，也算是欢迎弦鸣老师加入我们这个项目。”她喧宾夺主，又笑眯眯看着季衔意：“季老师也来吧，毕竟也是半个教授呢。”
季衔意推了推眼镜，“我只是辅助。”
“没事。”符豫没大没小，话里话外莫名对季衔意充满了火药味：“我不介意。陈老师，金钗，你们也不介意吧？”
陈老师和金钗连忙摇头。
“啊。”符豫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弦鸣老师，你不会介意吧？毕竟是以你为主的，如果你介意，我就收回刚刚对季老师的邀请。”
明灿：“……我当然……不介意了。”
“那真是遗憾。”符豫皮笑肉不笑，“那不打扰啦！”
明灿跟送神一样，端笑着把人送走了，看着对方三个人消失在走廊，她如释重负，长长叹了一口气。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一扭头，季衔意正静静盯着她，让她又毛了一身。
明灿警惕：“干什么？”
季衔意问：“你们认识？”
“谁？”
“那小……孩。”季衔意卡了一下。
明灿摇摇头。
“那就奇怪了。”季衔意的语气莫名有点幽怨：“那一副护食的野养是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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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陈老师心有余悸，“符豫，你怎么和老师说话的？”
符豫卷着耳侧的头发，满不在乎说：“没把她当成老师，就这样说了。”
陈老师头皮发麻：“你这样说话，让我怎么做？”
符豫抬眼，“抱歉，老师，我实在是……”
“你们有仇吗？”电梯门开了，陈老师带着两个人往门口走。
“算是吧。”符豫说：“这件事太复杂了。”
她往前蹦跶两步，“老师，季老师什么时候毕业啊？毕业了是不是就不在这儿了？”
“怎么了？舍不得季老师？”宋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路过她们三个，随意加入了话题。
陈老师冷汗直冒，连忙给符豫眨了眨眼，让她谨言慎行。
符豫和金钗给宋教授打了招呼，符豫笑，不置可否。
宋教授说：“季老师就跟咱们这一个项目。以后你们想见也见不到了。”眼看几个人没什么反应，她有些好奇，开玩笑说：“怎么？不惋惜一下？”
陈老师和金钗只好讪笑。
宋教授眼睛映射白炽灯光，似乎看穿了什么，说：“她之前经历太苦了，要是为人处世有些孤僻，多体谅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