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温寰宇看着怀中还在熟睡的薛明,他心里发酸,他撩开遮挡住薛明眼睛的碎发,心想这个人也许睡熟了才能安分吧。
他撩开被子,下床时才发现那一盘桃花酥昨晚被他们的混战给打翻了,温寰宇蹲在地上一块块给它们捡起来,好多莲花酥都碎了,温寰宇手上占满了碎屑。
他在薛明额上落下一吻后,心情愉悦地去膳房给薛明煮早点。
薛明在温寰宇走远后,立即从床上醒来,他厌恶的擦掉身上的东西,他没有久留,更衣之后便离去。
他打算这段日子暂时先不回蔚雨境和不净天了,他也不想去找晚棠,温寰宇实在是太烦人了,如果他去找晚棠还不知道那个人会疯成什么样。
他随便找了个仆从给他母亲传话,这段时间只好拜托父亲回岗了,薛明急匆匆的样子让仆从不敢懈怠,赶紧去传话了。
薛明感觉身上难受极了,昨夜温寰宇带给他的耻辱薛明还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番,他化回原身,一个劲的就往人间扎。
温寰宇端着早点回来时,他还暗暗期待着薛明还在睡梦之中,那样他还有更多时间去睡在他身边。
但刚开门的那一刻,他的脸就黑了下来,被褥已经被翻开,早就人去床空了。
温寰宇将早点都摔在桌上,他没想到刚出去没多久人就跑了,他找到晚棠面前,他逼着他问道:“说!薛明哪去了!”
晚棠冷笑道:“月霜上神,殿下一消失您就来小的这边找,您是有多相信小的能捆住殿下他啊。殿下自由惯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束缚他的人始终是你吧。”
温寰宇听了这话,还不得拿他出气,没成想刚要唤出皓月时,皓月已经唤不出来了。
薛明来到人间,看着人间数不尽的繁华,他顿时感到轻松,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束缚着自己,没有让他心寒的人,他就怎么快活怎么来。
“爹爹。”
一双肉乎乎的小手突然抱住薛明的大腿,薛明低头一看这不是前几日闹着要下人间来玩的薛兰兰吗,要不是他当时实在是抽不出日程来陪她,不然他就和薛兰兰一起下来了。
薛明将她抱到怀中:“你怎么自己在这?你梧梧姐呢?”
薛兰兰低着头掰着她那只小手,她有些委屈地说道:“梧梧姐去追另一个姐姐了,她让我呆在茶馆里。没想到爹爹也下来了!所以我就来找爹爹了。”
薛明宠溺的看着她,他揉着兰兰的脸说道:“好了,爹爹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东跑西跑爹爹就要收拾你了。”
兰兰连忙应声,她突然发现薛明脖子上挂着一条黑线,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爹爹有挂东西的习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将那个东西扯了出来。
“爹爹,这个是什么啊?”
薛明拿着那个东西,这东西突然变回原状给薛明吓了一跳,幸好他们在廊桥上,否则误伤了人可不好。
他仔细端详那把剑,他突然有股穿心的痛,是这把剑取走了他的性命,他像碰瘟神一般将那把剑丢得远远的。
薛兰兰看到爹爹这般反应,她悄声问道:“爹爹,这是不是那柄皓月啊?”
薛明脸色发白,他对兰兰点了点头,他转过身,不想再看到些什么关于温寰宇的东西。
兰兰抓住薛明的衣领,她在薛明的额头亲了亲,她柔声道:“爹爹不害怕,还有兰兰在这呢。”
薛明看着这个年少老成的小家伙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将兰兰放在地上,道:“嗯,有兰兰在爹爹什么也不怕。”
薛明还想不通皓月为什么会在他身上,他缺一点异常都没发觉,难道又是温寰宇搞的鬼?
薛明摁着眉心,不知改如何是好。他发现皓月非常听他的话,好像他们天生一体般。
“梧梧姐!我在这里!”
兰兰挥着小手,向清梧打招呼。清梧变了很多,她神色冷淡,不愿意多费口舌,原本那身青衣也换成了墨绿色。
她来到二人面前,冷声道:“你不处理公事,下人间干什么?”
清梧瞥见了薛明手上的那柄,皓月,她继续问道:“别告诉我,你和那个白眼狼和好了。”
薛明苦笑道:“梧梧,你觉得我就那么善变吗,要不是你和暗蝶捞回我,我还能有现在吗。”
清梧抱起薛兰兰,她拿出来刚才买的泥人递给兰兰,兰兰看了自然很惊喜,抱着清梧久久不肯放手。
薛明看着清梧,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冷内热。他摸着皓月上的剑纹,前尘往事便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这把剑泡在他的血中,放在用他龙鳞制成的盔甲旁,这百年来龙族的气息将这把剑驯化,他一次又一次往深渊里跳,实在是不值得,这把剑大概它是认错主人了吧……就和几百年前的他一样。
直到薛兰兰突然说饿了要爹爹请客,他才回过神来。“爹爹!你把我丢给我梧梧姐这么久,你不打算请梧梧姐吃饭吗。”
“好好好,爹爹都请,吃什么都行。”
“好耶!”
温寰宇将整个蔚雨境都翻遍了,硬是没找到薛明,他一拳锤在树上,薛明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他眼眶有些发红,他气薛明的逃跑,他气自己留不住他。他也想过,中途没有出这么多事的话,他们也许能在一起长长久久,他们也许……
“月霜,你怎么了?”
李雍从那棵树后绕来,他本是在这里躲避下官递来的无尽的公文,当温寰宇锤那棵树时他一度以为自己被温寰宇发现了,但转念一想温寰宇从来不上朝,与公文天涯两隔,怎么可能来抓他的包。
李雍见温寰宇一直不答话,也自讨没趣,讪讪离开了。
温寰宇迈开沉重的腿,不净天和蔚雨境都找过了,薛明不是在人间就是在地界,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人找到,他只求一个能陪在薛明身边的机会。
黑夜的暗不见底倒射在他绿色的瞳孔之中,他将薛明少时送他的老虎贴着胸口,那娃娃已经发黑身上还打着几个补丁,可是在温寰宇心中它是那么的珍贵。
“你放弃吧,你是得不到他的。”
魏宁阔的声音幽幽的从温寰宇身后传来,他看到半跪在地上的月霜,忍不住出声道。
“月霜,成神是有代价的。”魏宁阔扶起温寰宇,“你成神时失去了和之行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我成神时失去了对爱人的理解。你不明白啊,之行一出生就是神,他断了情爱,即使你和他讲多少遍,即使你真正得到他的谅解,他也不会爱上你的。”
温寰宇听到魏宁阔这句话他更崩溃了,他将那只代表着他们回忆的布偶抓得更紧。
“他之前对你所展现出来的,不过是生长期时的躁动,这个世上很难有人被他爱上。月霜,他成神的时间可比你长得多,这小家伙早就看透了人生百态。你和他虽然有了孩子,但凭着之行的魅力再找多少个都不难,你是挂不住他的。”魏宁阔深深看了温寰宇一眼,见他还不肯放弃,他只得一边摇头一边离开了。
他也没办法,薛恪一大早就找过来让魏宁阔去打消温寰宇对薛明的想法,魏宁阔肯定听老婆的啊,他老婆不认这个女婿能咋办?他也不敢顶嘴,生怕下个受罪的就是自己。
他看着温寰宇这副样子他也有点气,是谁当初亲手手刃他儿子的,他可忘不了,即使他在深情,也掩盖不了事实。
“他不爱我啊……原来他都没爱过我……”温寰宇在魏宁阔走后,周身的气温都低了一个度,他捧着那只老虎,泪水一滴滴泪水止不住的人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