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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朦胧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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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令仪陪母亲闲扯到她觉得累了,毫不留情把他赶回学校。临走前还在念叨“如果喜欢谁了就大胆去追,你都大学了妈妈不反对你谈恋爱”。

年令仪含糊应过,让母亲唠叨得手麻脚麻从酒店走出来回到街上,他低头刚要给裴知则发消息,就听见一声喇叭。

不远处的路边一辆黑色轿车摇下车窗,传来一句不咸不淡的:“这里。”

光从车窗打进去,勾勒少年棱角分明的脸。此刻当真看到裴知则在自己眼前,想起母亲对自己“恋爱美好论”的那番教育,年令仪喉结滚动,心道:他又不想和裴知则亲嘴,他们之间只能算是比较亲密的朋友,这也没什么吧?

当然没什么了。

如此把自己心头的刺捋顺了,年令仪稍稍放宽心些,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哦”一声,慢吞吞挪步过去,开了副驾车门,挤身落座。

刚落座,那原本存在于图片里的蛋糕和手机壳便从驾驶座的方向从天而降到他腿上,裴知则若无其事地收手,把车启动。

这副什么也没问、不问的态度叫年令仪莫名又有点别扭。

他低头扒开塑料袋看了一眼——开心果口味的千层,还有一小盒麻薯。

手机壳是市面上很流行也很贵的一个牌子,背面印满了布丁狗,很难不让人怀疑买的人是有心要把他“腌入味”。

“裴知则。”年令仪把手机壳拿起来,动作小心地边拆包装边开口,没头没尾来了句,“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嗯?”驾驶座上的人只发出了一个低沉简短的音节,年令仪却听得眉心一抖,手指都忍不住紧了力道。

裴知则抿了下唇,握了握方向盘:“对,怎么了?”

年令仪被自己下意识的这些反应弄得有些心烦意乱,莫名觉得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伸手去把车窗打开了一点。

然后拎着已经完全剥掉包装的布丁狗手机壳放到自己脸边,趁前方红灯裴知则停了车,扭过头去把话题又扯开,说:“你看我和布丁狗长得像吗?”

裴知则手规规矩矩放在方向盘上,扭头飞快地瞥他一眼,唇瓣嗫嚅片刻,蹦出一句:“有点吧。”

“只是有点吗?感觉你快帮我把这辈子要买的三丽鸥周边都买回来了,”年令仪低头把手机壳套上,摩挲了两下上面的图案,“接下去家里给我用的碗碟是不是也要买个布丁狗的?别光给我买,再顺套Kitty的吧,给你也添点儿猫伙伴。”

裴知则:“……啊。”

他慢慢地说:“猫,通常比较喜欢独居。”

年令仪让这话说得一愣,笑了,食指抵着鼻子,脑海中莫名蹦出裴知则立着猫耳朵猫尾巴孤零零窝在家里的样子,怪可爱又可怜的。

“猫猫也很黏主人的呀,我看网上的视频都是这样。”他边联想,边偷偷瞥着裴知则的猫耳朵反驳,慢慢放松下来,“主人一回家,小猫又是磨爪子庆祝又是翘屁股蹭腿撒娇的,走哪跟哪。”

裴知则很客观地说:“这跟猫的性格有关。”

“所以你承认自己是小猫了?”年令仪眉眼弯弯地转过头看他。

裴知则沉默了会儿,舌尖把自己的牙从头数到尾,才闷闷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挣扎的:“……没。”

年令仪盛着眼底两湾亮盈盈的似笑非笑,不再说话了,头靠上车窗若有似无地走着神,偶尔看过驾驶人脸上意味不明的淡淡绯红,他放在腿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车内慢慢安静下来,安静到年令仪觉得还是该继续说点什么才好,可是说什么呢?

虽然不想再“此地无银三百两”,可和母亲聊过的话始终在脑海中徘徊不去,嘴巴比脑子快地把话题又扯回去了:“你知道吗?我跟我妈聊天,这次居然聊到谈恋爱的话题了。她跟我说大学了可以去谈谈恋爱……”

裴知则听到这,忍不住分神看他一眼,一眼就注意到年令仪手里的节拍,似乎是他在livehouse弹过的其中一首歌。

他目光有些飘忽,牙关咬着磨了磨,但又不敢一直乱看,只能梗着脖子挺着背,更加一板一眼地开车:“嗯。然后呢?”

“……教育我要对喜欢的人好,不能乱跟喜欢的人发脾气,还说感情要相互付出,”年令仪说到这,吸了口气,笑着看看裴知则,“你知道吗,她说这些的时候我压根没想到找女朋友,想的都是跟你一起。你说,我是不是那种不需要谈恋爱的人?感觉只要有你这个好朋友在我身边就够了。”

车在车队里缓缓停下了。年令仪说完那句话,等着裴知则的回答,左等右等却等不见回音,没忍住看过去一眼,却见对方握着方向盘绷着下颚线,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像是灵魂出窍了。

“裴知则?”那人握方向盘的胳膊上微微凸起青筋,可见用力的程度,年令仪嘴角笑意淡下去,变得有些疑惑。

然而裴知则依然没看他。

前方信号灯红变绿,他把车又开出去,长长呼出一口气,靠着椅背,仍一言不发。

后半车程就在这有些诡异的沉默中度过,年令仪默默将下巴埋进衣领,看着车窗反思自己是哪里说错了。

但总觉得,是没问题的呀……

并且裴知则的表情看起来,也不太像是在生气。

总算回到家,两人下车走到电梯口,刚按下上行键,裴知则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一声。

年令仪下意识瞥一眼,只见裴知则低头飞快地打字。

两人一直这样来到家门口,裴知则等年令仪换鞋进去,这才说:“我有事,得出门一趟。”

“啊。”年令仪回过神看着他,脸上情难自控地浮现出担心,“什么事?”

“晚点再说。”裴知则摆了下手,没有解释,急匆匆地转身跑走了。

“哦……那你早点回来!”年令仪伸长脖子冲着那背影喊了一声。

回答他的是电梯门开合的动静。

周围重归于静,夜风阵阵吹过门口,掀起他飘忽的衣摆。年令仪抱了抱胳膊,后知后觉觉得冷,退回屋里关上门。

不知是受母亲那些话的影响,还是因为裴知则在车上时那副古怪的态度,他一直在断断续续地神游。

总想起自己和裴知则的相处,还有他们的小时候来。

想起自己乏善可陈、充满压力的童年与青春里,裴知则总能在他难过时非常精准恰好地出现,给他安慰,让他慌乱不安的心变得安宁。

那总被他挂在嘴边的名字;提起来就会笑的名字;觉得苦难或折磨时,在深更半夜月照的草稿纸上写下聊以慰藉的名字。

年令仪第一次和母亲如此称得上一本正经地聊“青春期恋爱”那点事,虽然现在他已经处于青春期的末尾了,但属于青年活力而躁动的荷尔蒙从未有停歇的意思。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从小被父母那看上去不算太幸福的婚姻耳濡目染,年令仪总觉得自己是不需要伴侣的。

他有裴知则就够了,有这么一个朋友就够了,不太需要更多的人。

又或者说,他只愿意对裴知则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

靠着门板站了会儿,年令仪动作缓慢地拿起手机,边换拖鞋往屋里走,边打字搜索: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很快社交软件就给他展示了一水儿罗列出来的“特征公式”,年令仪一一往里面套,所有选项他脑海中的第一反应,跟母亲说话时一样,都是“裴知则”。

他根本不适合恋爱吧。

摇摇头把手机放下,年令仪决定先去洗个澡。

继而又瞥到自己有段时间没修理的手指甲,他想了想,给裴知则发微信。

【一块年糕:你家有指甲剪吗?】

发完放下手机边整理换洗衣服边等回复。

【1:我卧室书桌右边抽屉】

年令仪发回去一个“好”,拎着手机轻车熟路蹿进裴知则的卧室里,直奔书桌。

他拉开右边的抽屉,找出指甲剪,余光却无意瞥见书桌上毫无防备敞开的本子,页码中间夹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上面依稀可见自己的字迹。

而敞开的页面则压着一张拍立得,拍立得上是穿着初中校服的自己和裴知则。

偷看别人本子其实是不太道德的行为,但年令仪有些心虚地不得不承认,那张照片实在是吸引到他注意力了。

他攥着手,跟本子保持着距离,但目光落在那张拍立得上一动不动。

没记错的话,这是当时初一升初二暑假前的期末,班里有个开朗大方的女生买了个拍立得,很新鲜地摆弄着,给周围要好的同学都慷慨地照了相。

她主动问年令仪要不要来一张,两人初一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同桌,年令仪和她关系不错。

没玩过拍立得的小孩自然是新鲜感战胜理智,年令仪拉着不情不愿的裴知则,兴奋又开心地凑了热闹。

一张相纸少说也要八九块钱,对当时零花钱并不多的年令仪而言,这个合照各方面都莫名被赋予了一种很珍贵的意义。

照片背景是黑的,能看出来是晚自习时候两人靠在走廊上所摄。画面里笑得开心的男孩抱着臭脸男孩的胳膊,两人脸上都爬着绯红,那时候他们个子还差不多高。

出来的成像年令仪怎么看怎么喜欢,最后欢欢喜喜如获至宝地把这张照片送给了裴知则。

“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哦!这不仅是小雅送给我的礼物,更是记录我们友情的第一张拍立得。”

年令仪甚至能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献宝,对裴知则说话的语气。

裴知则一边嫌弃着说“这有什么好稀奇”,说他大惊小怪,但还是把照片小心翼翼收下了,放进校裤口袋里。

现在这张相纸有些泛旧,被夹在一个封皮同样泛陈旧的本子里。

下面的留白处还被人画了箭头,箭头从年令仪那里延伸出来,指着潇洒漂亮的两个字:梦想。

梦想。

年令仪还记得自己前阵子问裴知则梦想是不是做乐队时,那人语焉不详的态度。

他手心顿时有些出汗,浑身好像进入一个被太阳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照射的环境里。

当时在这本子上写字的小少年似乎还被青涩懵懂的别扭所纠缠,用铅笔在“梦想”二字下面补充了一句:“像他一样成为一个对未来坚定的人,和他站在一起就好了,我才不是**他。”

铅笔字已经随着岁月流逝有些花了,特别是最后一句“才不是**他”中间根本辨认不出来的那两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

半晌过后,年令仪微微往后推了一步。

裴知则的梦想,是与他有关吗?

这念头一过脑海,他身子便仿佛不受理智控制,鬼使神差地伸手,把书页轻轻往后一翻。

自己那张写着“谢谢你的入住礼物”的黄色便签跃入眼帘。

再翻。

纸页的最上面赫然写着一串日期——20xx年7月25日。

那是裴知则初二升初三要搬走的前一天,也是偷酒出来给他喝的那天。内容只有寥寥几行字。

【他喝醉了,说舍不得我,还哭了。】

【我说的话似乎全都没有被听清楚,因为他哭完就睡着了。这个人……真讨厌。我只能把他送回家。】

【如果回家的那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我(划去)】

【如果明天不会来就好了。那(划去)】

【我真的不想走。】

【他还没(划去)可是没有如果。】

几行涂涂改改的字,年令仪看了很久。

裴知则的字迹清瘦有力,一笔一划,可以看出来写得很慢,写的时候似乎总在克制压抑着什么,涂抹掉的是连日记里都不敢写的真心话。

那些话都是什么呢?

等从本子里回过神,那白纸黑字里沉甸甸的思念仿佛转移过来,石头似的压在他胸口。

年令仪把本子翻回到拍立得的位置,转身,游魂似的地滚出房间去。

抱着诚惶诚恐、不明不白的情绪睡着,年令仪少见地做了个和裴知则绝交的噩梦。

梦里他们因为当年搬家的事情吵得很凶,闹到要绝交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他怪裴知则绝情,裴知则怪他不懂。

可是该懂什么,梦里的裴知则也没有和他说。

年令仪猛地吓醒,下意识跑出房间找人,发现裴知则昨晚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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