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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渠底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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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暗渠交汇处,空间豁然开朗,形成一个直径约十数丈的、相对规则的圆形石室。与外面狭窄肮脏的渠道不同,这里的地面和墙壁似乎经过了某种程度的修整,虽然依旧湿滑,但没有堆积的污泥,只有一层薄薄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水在地面缓缓流淌。

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几乎凝结成了实质,还夹杂着一股极其微弱、却让凛寒毛倒竖的……怨念?

是的,是怨念!无数灵魂在极度痛苦和绝望中消散时,才会残留下的、充满了负面能量的恶毒气息!

凛屏住呼吸,口中荧光石的光芒因为她的紧张而微微晃动。她将身体紧贴在暗渠入口的阴影里,警惕地打量着这个诡异的地下空间。

空间的中央,并非实地,而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圆形坑洞!坑洞边缘砌着古老的、爬满黑色苔藓的石砖。从坑洞下方,不断向上翻涌着更加浓稠的、几乎化不开的黑色瘴气,其中隐隐夹杂着骨骼摩擦的“咔咔”声和某种液体滴落的粘腻声响。

那令人不安的怨念和浓郁的血腥腐臭,正是从这深坑中散发出来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倾倒尸体的化尸池?还是……某种更加邪恶的祭祀场所?!

凛的目光越过深坑,投向对面的石壁。那里,赫然有三个与她来时相似的暗渠出口,分别通往不同的方向。而在深坑的正上方,靠近穹顶的位置,她看到了一个用粗大铁链悬吊下来的、巨大的……金属吊钩?!吊钩上还残留着早已干涸变黑的血渍!

将尸体吊起来,投入下方的深坑?这简直是……

就在凛被眼前景象震惊之际,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在深坑边缘的一处阴影角落里,似乎堆放着一些……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移动过去,同时时刻警惕着深坑下方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动。

靠近之后,她才看清,那并非杂物,而是……几具蜷缩在一起的、早已高度腐烂、甚至开始白骨化的……尸体?!

从他们身上残留的、破烂不堪的衣物来看,这些人似乎并非血手会的成员,更像是…普通的平民或流民?他们为何会死在这里?是被投入深坑处理掉的“垃圾”?还是……

凛蹲下身,强忍着恶臭和不适,仔细检查着其中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尸体早已面目全非,但她敏锐地发现,死者的胸骨位置,有一个极其细微的、边缘光滑的……圆形孔洞?!像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管状的物体直接刺穿、并吸走了什么东西?!

她的目光又快速扫过其他几具尸体,无一例外,在同样的位置,都有着类似的圆形孔洞!

吸走了什么?心脏?骨髓?还是……某种生命能量?!

结合这里的怨念气息和枯骨教的邪恶秘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推断在她脑海中浮现——这里,很可能就是血手会处理“活祭品”的地方!他们将抓来的活人投入下方的深坑,利用坑底某种未知的存在或装置,吸取其生命能量或灵魂,用于……喂养某种东西?或者…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那么,坑底那浓郁的怨念和骨骼摩擦声……

凛感觉自己的头皮阵阵发麻。孤口中的“更麻烦的东西”,指的恐怕就是这深坑本身,以及坑底可能存在的未知恐怖!

她没有贸然去探查深坑下方。直觉告诉她,以她现在的状态,一旦惊动了坑底的东西,绝对是九死一生。

她的目光转向对面那三个暗渠出口。哪一个,才是通往血屠堂地下的正确路径?

她仔细观察着三个出口周围的痕迹。其中两个出口明显很久没有人走动过,布满了蛛网和灰尘。只有位于正中间的那个出口,地面上的污水流淌痕迹相对清晰,石壁两侧似乎还有近期留下的、模糊的刮擦印记。

就是它了!

但就在凛准备动身,横穿这个圆形石室,前往中间那个出口时,她的眼角余光再次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在深坑边缘、靠近中间出口的石壁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借着荧光石微弱的光芒仔细辨认。

那并非文字或图案,而是……几道用极其锋利的工具刻划出来的、不规则的……爪痕?!

爪痕很新,边缘还残留着极其细微的石屑。每一道划痕都深入石壁,力道极大!从爪痕的形状和分布来看,似乎是某种……体型不大、却异常凶猛的生物留下的?

更让凛在意的是,在爪痕的中心区域,她似乎……嗅到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属于孤的气息?!

是孤?!他之前来过这里?!

是他留下的这些爪痕?不可能!他擅长的是体术和技巧,并非这种蛮力破坏。

难道……是他追踪某个目标到这里,并在这里发生了战斗?那个目标,是人?是兽?还是……某种枯骨教的造物?

而那些爪痕……如果不是孤留下的,那会是谁?是那个逃走的黑斗篷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孤在向她隐瞒什么?他之前关于枯骨教、关于骸奴的“坦诚”,是否也是一种伪装?

一瞬间,凛感觉自己仿佛又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孤的行为变得越来越难以预测,他似乎总是在她即将抓住某些线索的时候,以各种“巧合”的方式出现,提供一些“关键”信息,却又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他到底站在哪一边?他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凛心神激荡之际,她突然感觉到,从中间那个暗渠出口深处,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

有人正从里面出来?!

凛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闪身躲进了旁边一具腐烂尸体投下的阴影之中,同时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限,连口中的荧光石都立刻熄灭!

整个圆形石室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与死寂,只有深坑下方那若有若无的骨骼摩擦声在回荡。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疾不徐,同样极其轻微,显示出来人高明的潜行技巧。

片刻之后,一个瘦高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中间那个暗渠出口中走了出来。

借着穹顶缝隙偶尔透下的一丝微弱月光,凛勉强看清了来人的轮廓。

并非血手会的打手,也不是玄天司的成员。

那人穿着一身极其贴身的黑色皮甲,脸上戴着一个覆盖了整张脸的、如同昆虫复眼般的古怪面具。他的身形如同猎豹般矫健,每一步都落在最稳固、最不易发出声响的地方。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笼子?笼子里似乎关着什么东西,偶尔发出细微的“悉悉索索”声。

而更让凛在意的是,从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极其古怪!既有类似于烬毒的阴冷,又有一种……属于某种非人生物的、原始而暴戾的感觉?!

这是谁?!从未见过!是“沙哑声音”势力的人?还是……某个一直隐藏在黑石城地下的未知势力?!

只见那黑影走到深坑边缘,停下脚步。他似乎对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对那些腐烂的尸体和深坑下方的恐怖气息都毫不在意。

他将手中的金属笼子举到坑口上方,打开了笼门。

几只只有拳头大小、通体漆黑、长着锋利口器和多对复眼的……怪异甲虫,从笼子里爬了出来,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悉悉”声!

这些甲虫似乎对深坑下方的气息异常兴奋!它们沿着坑壁,飞快地向下爬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的瘴气之中!

紧接着,深坑下方传来了更加密集的骨骼摩擦声,以及……某种令人毛骨悚待的…咀嚼声?!

黑影似乎对此非常满意。他关上笼门,将空笼子重新挂回腰间。然后,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那双复眼面具下的目光,精准地扫向了凛藏身的阴影角落!

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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