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弈安盯着那块‘淤青’,薄唇微启,尽量不呼吸地用牙齿说道:“不知道啊,尸斑吧。”
安静很长时间,姬洛宸没说话,就那么盯着他,也不知道信了没有。直到余弈安一口气憋不住松了出去,也很快接收卫生间爱的反馈。
一口生化武器般的气体顺着鼻腔口腔进入,经过气管食道刺激胃肠痉挛。干呕了一下,然后有第一次就有后边无数次。余弈安有理由怀疑这老登非选这地方问,是想严刑逼供。
姬洛宸非必要不用非呼吸维持生命体征,所以除了视觉上有些冲击,没有多大反应,但现在,这个埋在自己肩上把胃吐出来的死孩崽子,最好没东西可吐。
姬洛宸身上没有特别的味道,除非演出需要,否则他没有特意喷香水的习惯。若是前世的他,也就是生前的姬子晋会焚香,身上会有一股冷香味。
但是现在暂时没有那个条件,话说回来,再不济也比屎好闻。余弈安好不容易把干呕压下去,一移开头颅,目光又跟便池里的黄金条状物大眼瞪小眼,“呕~”
姬洛宸:……
车厢里的尸体因为时间差关系还没有味道,有人提议将死者都转移到最后一节车厢,立刻遭到了家属反对。
姬洛宸和余弈安回去后就看到吵得面红耳赤的人群。
“你没家人吗?”
“这也是为大家好,你舍不得你一起去最后一节车厢待着。”
“凭什么听你的?我们的票就是这节车厢,你不愿意一起就自己滚。”
两伙人中间,那个之前坐在姬洛宸不远处的少年苍白的当着和事佬,姬洛宸多看了他一眼。
“你回来了,你给评评理。”劝尸体单独一个车厢的大叔拉住刚回来的余弈安,余弈安满脑子问号,关他什么事?
姬洛宸目不斜视回到座位,王熙将他按到座位上,“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出事了,差点去找你。”
前面是真的,后面这半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怂。
姬洛宸不好意思道,“洗了个脸,实在难受。”
王熙心道,十八线小糊咖偶像包袱还挺重,这种时候还在意形象,脑中已经开始想要是活下来以后,有人发不好的言论该怎么为他澄清了。
而另一边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两方人憋着一口气,横眉冷对。
姬洛宸死的太久了,可以说做人的记忆所剩无几,他不懂为什么这种时候人类不同仇敌忾,不能一起共渡难关,而是想方设法挑起矛盾,就好像这种方式可以舒缓危难环境下的压力。
也会回想脑中残留的生前记忆,试图找出相同境况的碎片,拼凑原因。但不好的回忆只会激发他体内的煞气,只能作罢。
忍不住讥笑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
余弈安思考着这个域的情况,这次的题就跟之前不一样,说明不是一成不变的,谁也不能保证下一题会不会又出幺蛾子。
至于域门,余弈安早算出来了,只不过这次是整列车入域,想出去也得整列车出,而车是不可能脱离轨道的,也就是说唯一的机会就是到站,车到达萨城站时便是脱离的时候。
话分两头,现实世界,距离列车消失时间两个小时零四十八分钟。
首都第六届全国音乐会现场。一身得体西装的青年戴着副平光金丝眼镜,眼镜链垂在脸边,站在走廊接电话,“我替你?”
电话另一边,“不白替,三天后拍卖会上那架钢琴拍下来送你。救救孩子吧,青实哥。”
白青实笑了一下, “我看你也不是很急。”
贺灵犀,“急,特别急,青实哥你是我亲哥。”
白青实一边和他说着,一边看网上的传言,他也隐约感觉到了,这几年越发不对劲。好像跟什么世界逐渐接轨了,经脉中隐隐有灵力运转,这些之前是没有的,不然自家飞飞刚过来时也不会差点把手骨砸断。
贺灵犀:“青实哥!你想什么呢?”
白青实:“吼我?”
贺灵犀:“我错了爸爸!”
白青实:“行了,交给我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白青实回到座位,旁边同行的人狼尾发用皮筋绑了起来,刘海有些遮到眼睛,坐在那一直薅。感觉到他回来,抬头看向他,“他到哪里了?都这个时间了。”
白青实将手机交给青年,“他来不及了,我去救个场。”
李飞烟接过东西,“又是因为世界壁不稳吧。也不知道那群人在搞什么。”
白青实整理好便去和主办方交涉了,贺灵犀在乐团中有独奏部分,对于白青实来说没有什么压力。至于安抚观众,那不是他的工作,也没人会在音乐会中间开口叨逼叨。
贺灵犀挂断电话起身,吴钊愣了一下,“你去哪?”
贺灵犀理所当然道,“不用赶场了,当然是找点东西填饱肚子。”
吴钊:???这还吃得下?
铁路总局监控室里,陈帆皱眉看着一屋子的监控画面,各部门也都在提防那列消失的车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不恰当的地方。
刚结束陈航的案子,将无罪判定书烧给他,还在休假期间就被紧急召回,全体人员进入一级安保戒备。
“陈队,这是最近几年相关案例文件,国内外,大大小小类似凭空消失的案件大概十几起,最近几年越发频繁,这么大规模的,是第三次,原因还在分析。”
小警员汇报完,将文件交给陈帆,这一世的陈帆是来养伤的,虽然没有管地府的事,多多少少有些感觉。只是这么怪力乱神的事不是公职人员能说的。怎么讲?我觉得这事儿肯定有鬼?
姬洛宸又睡着了,余弈安已经知道这位爷有起床气了,绝对不能在他睡觉时候吵他。但是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要不一人贴张昏睡符,大家一起睡觉算了。
想想也不是不行哈,就是这么多人,得画到啥时候?
“你怎么还坐在这?不回自己座位?”
余弈安:???
醒了就赶人是吧?这个位置的人之前下车了,啪,没了。反正空着,又没人坐。
余弈安看了一眼王熙:“我……一个人害怕。”
我们跟你很熟吗?我们也怕啊,这是几个人的问题吗?这不是几只鬼的问题吗?
姬洛宸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夕阳红。透过座椅缝隙,那个少年也在看着窗外。不知道是谁家孩子,看起来是一个人坐火车的,之前那个位置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