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无处可去。
他眼见着赵来生拐进院子,头晕脑胀扶住墙,滴水未进的身体此刻强撑到极点,大夏天里琳琅却浑身发冷,弓腰低头,直到将膝盖抵住胸口挤压才勉强舒服些。
想回家,想乔河,想好好睡一觉。
不是硬邦邦的板床,铺有软绵厚垫,还有陪伴他的豆豆眼熊,空调恒温二十五度。
如果是乔河再抱来几本睡前故事,直到把自己讲得昏昏欲睡才离开,但等醒来,对方一定是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办公。自从母亲去世,乔河又当他的爸又当妈,兄弟俩就这样过来。
“咳咳咳……”
琳琅脚跟发软,他弯腰,试图缓解胸口沉闷痛感,谁料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不得已低头,重重咳嗽两声。
头重脚轻,该不会这么倒霉,感冒了?
纵使再抗拒回到赵来生那里,但对于现在的琳琅来说,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他扶助墙慢吞吞地往回走。
院门虚掩,等琳琅进去时,刚巧见到赵来生端着盆子进入东屋。
东屋是厨房,锅碗瓢盆叮当,院落中央支起小桌板,已经摆好碗筷,保温胆里的米饭看起来像是经过两次加热让他毫无食欲。
就算琳琅再不听话,犯下大错,乔父依旧会冷脸让司机带他去订好的包厢吃饭。
“……”
“饭马上就好,先去洗手,西瓜在水井里冰镇着,等会我捞起来,咱们看电影时抱半个去,”赵来生探头,即便未说,可看见琳琅回家后表情有明显放松,“还有些饼干。”
琳琅没说好,但也没拒绝。
他摇摇晃晃回西屋,也不管身上穿的外衣里衣,推开薄被后仰面躺再在床,结果凉席散发的凉气把他冰得一哆嗦。
但琳琅没力气拉被子,他蜷缩成小团,膝盖抵住锁骨,打着颤不知不觉睡着了。
另一边。
赵来生急匆匆做好饭。
对于他来说食物不过是用来填饱肚子的手段,有了琳琅才稍微上心,害怕对方吃不惯黄土地的酸柿子,足足放满两大勺糖。
“琳琅?”
天色已经完全暗淡,必须得掌灯才能看清石子路,赵来生端起刚出锅转盘的菜,见对面屋没动静,他稍稍提高嗓音。
“米饭里加了红糖,很甜。”
在他记忆里,琳琅仍是有糖吃就开心的小孩子,他所能给人的东西不多,赵来生已经尽最大的努力:豆角是最新一茬、柿子选的半熟很容易出汁的、怕琳琅无法适应糙米饭单单用白米,结果水量没掌握好,变得很硬还干巴。
始终等不到应声,赵来生手足无措。
归根到底,他就是个处于青春期的毛头小子,表面瞧着壮实又沉稳,面对心上人会紧张得大气不敢喘。
这次的沉默太过反常。
方才院落未掌灯,所以赵来生未注意西屋的房门其实是开着的。
他蹙眉,顺势放好木筷。
“琳琅,我知道你讨厌我,”赵来生敲敲门,“来,吃完饭再讨厌好不好?”
“……”
“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