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在被标记后会对alpha格外依赖,这是老曹讲过的。但卡厘没有被标记,我也并不是alpha,为什么卡厘最近显得对我,有点不一样?
洗完澡我只留一盏床头灯,靠在床头跟李黄伟他们组队开了局游戏。
【队内语音】
【等不到白昼:哇林哥大忙人啊。】
【别烦:。】
【晴天:李黄伟你换的什么非主流名。】
【等不到白昼:没品的狗东西啥叫非主流,改名花老子十块钱呢。】
我选好英雄点击确认,等待加载的这二十秒里,门吱呀响了。
卡厘抱着他的枕头,在门缝里闪出来,蹑手蹑脚走到我床边。我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他的动作,卡厘却还是演完了一出小心翼翼的戏。
“怎么?”我问他。
【等不到白昼:啥?啥怎么?林哥你卡了吗怎么不动了?】
卡厘说:“嘘。”他钻进我的被子,放好枕头还拍了两下。
“我水洒床上了,借个床。你玩就行不用管我。”卡厘打字给我看,好像很善解人意的样子。见我收回目光他便翻身朝我躺下,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游戏进行到一半,卡厘睁开眼,戳了戳我。
“说。”
“我渴了。你关麦了吗?”卡厘问我。
“没有。”我将水杯递给他,不过是我的水杯。水是刚倒的还有些烫,卡厘坐起来小口小口吹着喝,他凑得近了些,看我的屏幕。
“哇你好厉害,还会玩游戏。”手机屏幕光打在卡厘脸上,照出一层细软的绒毛。卡厘把水杯还给我,躺好继续睡觉。
我戴上耳机,卡厘听不见游戏的声音,也听不见李黄伟他们咋咋呼呼的语音。
【等不到白昼:哇好甜,林哥你不对劲。】
【晴天:家里有人?】
【别烦:。。】
“诶,你笑了。”卡厘突然出声。
“闭眼,睡觉。”
“好吧。”卡厘翻了个身,不再说话了。
卡厘的被子连续湿了三天,天不放晴他也要坚持洒水,我只好祈祷他别洒错屋,给我俩留个好床睡。
周三晚上下了家教,卡厘发来几个取件码让我帮忙拿快递。卡厘经常网购,最近不能出门,我就成了专职跑腿工。他平时抠抠搜搜,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偏爱买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摆在桌子上或者柜子里,客厅的沙发和窗台都未能幸免。卡厘喜欢研究折扣,他还想教我怎么凑一些满减的券,我没兴趣。
家里没有地暖,地上凉,我翻出来条厚厚的旧毯子铺在地上,又拿几件穿不了的旧衣服改成坐垫扔在上面。卡厘爱坐在地上,凉了又吵着肚子痛。
他盘腿坐在坐垫上,赤着脚拆快递,拆完了剪刀大咧咧丢在脚边。我去阳台摘了双棉袜丢给他,又拾起地上的剪刀放在茶几上。
“诶,我没买护手霜呀?”卡厘打开一个纸盒,拿出一管白色的护手霜。他找来手机查购买记录,“你没拿错快递吧?这个牌子不便宜呢。”
“我买的。”
“你还用护手霜呢?”卡厘乐了。
“怎么,不行?”我很不高兴他认为我是不爱用护手霜的糙人。
“行行行当然行。”卡厘把护手霜抛给我,继续摆弄他的小玩意们。我拧开盖子,挤了一点在手上,青苹果味的膏体清香黏腻,抹开了感觉手都是黏糊糊的。
“难闻死了。”我扔在桌上,插兜去了厨房,“送你了。”
“难闻你还买什么?神经。”卡厘拿过护手霜,不客气的挤了一大坨在手上,“正好给我用了,谢谢啦!”
难闻的苹果味挥散不开,深夜第三次推开卡厘搭在我肩上的手,我发誓最近一年不再吃苹果。
在卡厘用空半管苹果味护手霜后,他宣布自己已经完全恢复状态,可以自如活动了。不知是不是雪大难行,卡厘的生意没摆开架子,每天的娱乐活动只剩缠着我。
今早撕了日历才发现已经开始数九了,我多套了件毛衣才出门。卡厘还在我房间睡,小小的床头柜摆满了他的纸巾、乳霜和充电器。我起床时他眼都没睁,拉过我的手背在他脸颊贴过,没断奶的猫似的。
我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不为所动,并没有给予卡厘爱抚。
——
老曹的晨读人来的稀稀拉拉,能来的都裹得像个球,李黄伟更甚,棉睡衣都没舍得脱,套上校服棉服羽绒服就来了。他说话时爱跟人挨挨挤挤,他说一句挤我一下,一弹一弹地快要把我挤出教室后门。
曹远溜达到后门,拍了拍我俩肩膀,让我俩扔下书帮他拿快递去。快递就俩小盒,不知道为啥折腾俩人来,老曹一脸高深莫测地带我俩回了办公室。
“李黄伟,搬个凳子来。”老曹找出装废纸的旧麻袋剪开铺在地上,让李黄伟把凳子放在麻袋上。
他拆开快递,拿出里面的东西,认真研究完说明书后冲我俩会心一笑,“来吧,谁先来?”
“啊?啥意思?”李黄伟看着曹远手里的理发推子连连后退,一脸惊恐,“不要啊老曹!曹老师!”
“叫唤什么,属你叫唤得响,来,林江州先来,做个表率。”曹远给了李黄伟一肘击,让他老实看着。
“咱班头发不合格率太高,上周李校值班时候正好查到。我说过多少次头发问题了非让我亲自操刀,我不给你们剃主任可就拿卡尺来了。”老曹按住我肩膀,任重道远地拍了两下,挺兴奋地在我脑袋顶上搓手,“嘿嘿我也不会用呢,先拿你俩试试水,整得好了回家给我儿子剃去。”
“老师......我......”我举手示意的动作被老曹用围布挡上,李黄伟不嫌事大坐一边拿手机开始录像。我扭头朝他喊:“别发出去!”
来不及了,老曹已经对我下手了。
“老师别剃太短,冬天冷。”我,林江州,留下了最后一句遗言,
第一节课是化学,化学老师站在讲台上吆喝背公式的声音再大一点,吃早饭的快点嚼两下。后门一闪而过两抹亮光,她眯了下眼睛,定睛一看,“同学哪个班的?”
“老师我咱班的!”我没脸抬头,坐回位置上掏书,李黄伟不嫌丢人还在那喊。后排的男生特稀罕,一人一只手往我俩的秃瓢上抹。曹远一推子下去歪了,越歪越修,越修越短,最后还不如让主人拿卡尺来剃。
化学老师扶了扶眼镜,嘴角弯起奇怪的弧度,“老师你想笑就笑吧。”第一排的课代表陈琳回头看我俩一眼,笑嘻嘻冲老师喊。
背公式的声音停了,化学老师敲了敲桌子,“行了都别背了,你俩赶紧坐回去,新发型不错,老曹剃的?”
老曹在前门露头,“嗯嗯是我!男生别笑,一会大课间都去办公室排队,一个一个来。女生能扎住的都扎住,回家了都给我剪剪刘海,天天挡着眼睛像什么样子。没小夹子的找我来要!行了好好上课吧。”
流感来势汹汹,教室整天要保持通风消毒。上课时李黄伟戳我,我贴在墙边不理他。
“林哥,关上后门吧,我后脑勺冷。”李黄伟恳求道。
行,我他妈的也冷。后门被关上,大课间结束时才被重新推开,排队进来了一溜卤蛋。
——
“今天回来好早!”卡厘团了两下手里的毛线,他白天闲的没事找王姨学着打围巾去了,王姨人是热心肠的,翻出许多积灰的旧毛线让他抱回来练。
卡厘生疏地跳针,“我白天给你发微信怎么不回?我觉得王姨人还是不错的,我将宽恕她三天。”卡厘上周刚跟王姨就楼下晾衣杆归属问题干了一架,回来跟我发誓永不原谅楼下的抠搜大妈。
“嗯?”见我不搭腔,卡厘满脸疑惑地看向我,随后一怔。他跳下沙发,笑着扑向我,我接住他伸来的胳膊扶好。
“谁干的啊?”卡厘手是热的,暖呼呼的青苹果味,他摸了把我的秃瓢,“你惹谁了这么报复你?”
我绷紧嘴角,推开卡厘,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卡厘跟屁虫一样跟我进去,厨房连进俩人腿都伸不开,我赶他出去,大手拢过卡厘的脸,擦去他眼角笑出的一滴泪。
“老师剃的。”吃饭的时候我终于蹦出几个字,卡厘放下碗,“你脸都比碳还黑了。”
“剃的太难看了吧,我当年闭眼剃都......”卡厘话说一半不说了。
“都怎么?”见他筷子不往菜盘伸,我夹了一筷子小油菜给他。
“没怎么,好呗,剃得好。”
“那怎么不继续干?”
“钱少。”卡厘天天跟钻钱眼里一样,三句话离不开钱。他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不过很快便收拾好自己,“本来还想给你展示展示技术呢,你这也没给我留啥发挥空间啊,下次、下次一定。”
我端碗走人,留下卡厘疯子一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