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司铮又一次摁住了肥遗。
如墨汁般浓稠的黑雾，裹着肥遗的元神，朝着阴间和天界相交的区域冲去。
司铮被锁灵链拘着，没办法使出全力。虽然这种状态下，他也能撞碎天界和阴间之间的屏障，却怕是会身受重伤。
届时，若是肥遗又来捣乱，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既如此，不如逼得肥遗去撞那屏障。
反正肥遗都要死，不如死得为己所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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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肥老三尚不知晓自己有了新使命。他被司铮按住后，气得破口大骂：“狗东西！你别以为本尊怕了你。若是把本尊逼狠了，本尊也不惜与你同归于……啊啊啊！你在干什么？疯子！疯子！快滚出去！”
金色元神如筛糠般抖动了起来，有好几条黑色雾气触手般地钻入其中，开始读取他的记忆。
肥遗知道这是什么术法，他只是没想到司铮居然敢对着他使用。要知道这法术说来好用，但一个不慎，反而会伤到侵入者的元神。
不过，现在不是替司铮担心的时候。
肥遗整个儿慌死了。他有太多不能被读取的记忆。
一旦司铮知晓，他绝对会死的！
肥遗当即运用全身修为反击。他原以为只要自己认真起来，便能让司铮生出胆怯，不敢再读取他的记忆。
现实却是，他不仅没能将司铮的元神撵走，甚至有种螳臂当车的感觉——司铮的元神跟一辆马车似的，“砰”一下，就将他的反击弹开，还把那些他不能示人的记忆，全都翻了出来。
比如，七百年前司铮会失控，都是他设的局。
又比如，他之所以能从天界偷渡到阴间，是因为他刨了混沌一族的祖坟，用混沌始祖的骸骨，在自己的洞府内，架设起了桥梁。
还有，他引诱了不知多少凡人，让那些司铮的报恩对象，敢对司铮提出奇怪的要求……
种种恶因，难道要在今日结出恶果？
挣扎不动的肥遗将元神缩小了一圈，抖得跟触电似的。他现在就一个念头：后悔！早知道司铮这么强，他当初就不该出现在司铮的面前。
他等待着司铮降下的雷霆。
果真，下一瞬，他的脑子里就响起混沌满含法力的怒吼：“混账——”
肥遗吓得一哆嗦。
只是没想到司铮接下来吼出的话，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你居然敢偷窥别灵脱衣服！”
肥遗：“？？？”
怎么是这个？
他愣了一瞬，赶忙反驳道：“我没有啊！”
司铮气得混沌形态的法身都开始扭曲：“无耻之徒！吾定要挖掉你的双眼！”
肥遗吓得元神颜色都变成了惨白：“别……别乱安罪名！我、我从未……我怎么可能偷窥一个凡人！”
一缕金色物事，如丝线般，被司铮从肥遗的元神上抽离。它逐渐拉长、拉宽，变成了一块类似手机屏幕的东西。
只见屏幕上出现了别灵的脸。他正坐在侦查科旁边的浴室更衣室里，俯身，脱掉了自己脚上的鞋，再缓缓脱下脚上那双白袜。
一直没怎么见过太阳的白皙的脚背，随着脱袜的动作，逐渐暴露在外头。
紧接着，屏幕似的东西碎掉了。
肥遗的元神也要碎掉了：“就脱个鞋而已！再说后面我就没看了。”
“怎么？偷窥了脚不够，你难道还敢偷看更多？”司铮气得一拳锤上肥遗的元神，打得后者眼冒金光，“淫贼！看我不打死你！”
又是一记致命的拳头，狠击在了肥遗的元神上，捶得他元神都抖出了双影。
“别、别打了！”肥遗求饶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
然而，他只配得到又一记饱含怒意的老拳。
已经要被捶成盘的肥遗想：不行了，再打下去，真的要被打死了。
为今之计，只有……
“砰！”
一声巨响之后，金色光芒如利刃般，刺破了阴间的黑暗。
肥遗的元神自爆了。
司铮早有防备，当即一个闪身，躲如自己的芥子空间内。等他再出来时，一个比方才缩小了近三分之一的金色元神，在他视野中左冲右突。
那是肥遗的元神。
他还没有死。
而他之所以能元神自爆，也死不掉，得益于他天生长了两个身体，自带两个丹田，丹田里各长了一个元神。
为了喝退司铮，他方才自爆了最大的那个元神。没想到司铮不仅毫发无损，还继续携着滚滚黑雾，朝着他冲来。
肥遗：“？？？”
这下，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只见他的元神一个拐弯，朝着和两界相交处相反的方向冲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
肥遗这个时候，再不拉两个挡箭牌出来，他怕是要真的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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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铮对肥遗单方面的殴打中，他俩逐渐靠近一团浓郁的黑雾。
方才肥遗元神自爆，威力比不上司铮的，却也是震天撼地。再加上他五行属火，自爆之威，不仅光芒万丈，还将阴间的天都染成了火红的颜色。
因此，不远处的那团黑雾，变得格外显眼。
其实，这是肥遗架设在阴间这端的桥梁，一具如山岳般被重重黑雾笼罩的巨大骸骨。
若不是这些黑雾和司铮身周的黑雾同源同属，他怕是也发现不了，那里面躺着自己祖先的尸骨。
见到这一幕，司铮心头生出几分震惊。一种宿命的感觉席卷了他的思维。
这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太巧了！
方才，肥遗自爆的位置，离两界相交的部位不远。威力虽然没能达成司铮想要的效果，却也不算毫无作用。
他正想逼着肥遗，将剩下的元神也自爆，没想到面前就出现了两个……嗯，根本不需要他费劲去抓的好“燃料”。
只见混沌始祖硕大的骸骨下方，一个月白色的花和一株不算高大的白杨树，安静地生长着。
这是花神和树神的本体。
和肥遗一样，他俩作为天界的神祇，没办法用真身降临人间。
只是司铮没想到，居然会在自己最需要力量的时候，遇到对方藏起来的本体。
还是两位害得别灵死掉的罪魁祸首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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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一株玫瑰的别灵，挣扎着想要挣脱花盆的束缚，没想到，他不仅移动不了分毫，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
见此情景，俯身凑到他面前的树神微微一笑道：“别害怕，不过是变成植物罢了。你看，我们还把你变成了凡人最喜欢的花。”
别灵气得发抖，然而反映到现实，也只是让他仅剩的两片叶子十分轻微地抖了抖。
树神还在劝说：“阳光、雨露和微风，这不是你们凡人都向往的自然之物吗？你现在能尽情享受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别灵开不了口，便只能在心内吼道：你们这是囚禁！
树神却装出一副误会了的样子，回答道：“原来你不喜欢花盆，那我过几年再把你挪到野外去种下。”
几年？
别灵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再一想到他们之前说“要把司铮留在凡间越久越好”……难道他们是想把自己一直困在这株植物里？
太……太可怕了！
作为一个人，不能动，还不能说话，却保持着思维和视觉，这与酷刑何异？
偏偏别灵已经死了。
作为一个鬼魂，他很难再死一遍。
难道真的没有解决办法了吗？
正当别灵整个儿陷入恐慌中时，方才还笑盈盈的树神面色巨变。她和花神猛地站起身，对视一眼后，两人眼中都塞满了恐惧。
再之后，方才还摆着一副仁慈面孔的树神，如毒蛇般盯视着别灵，声音森冷道：“没想到竟有这般勾人的本事！”
别灵：？？
什么意思？
他猛地反应了过来。
司铮！
一定是司铮来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