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系统，那镜中之人是谁？】

赖尚荣睁大了双眼，努力分辨着画面的真实度，正在转播的君子系统同样被惊到了。

要知道红楼梦本身就是以贾宝玉跟林黛玉一众主角为原型构建的世界，里面最涉及皇权争斗，世家大族之间的兴衰起落，通常有任务需要，要进行观测时，也多是宅斗、儿女情长，但是现在的画面明显涉及到了玄幻色彩，这已经不是他一个简单观测系统能掌握的了。

君子系统的画面没有持续多久，只见画面中的神妃仙子似被察觉一般，她唇角轻扬，绽出一抹浅笑：“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话音未落，那画面便如梦幻泡影般戛然而止，消散于无形。

与此同时，系统内部骤然警铃大作，多处区域亮起刺目的红色警告。

赖尚荣神色阴沉，他没想到竟然能碰上这么个大人物。

他看着跟往常完全不同的系统紊乱，赖尚荣下意识地尝试呼叫君子系统，一次又一次，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慌乱，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系统内嘈杂的电流声和无尽的沉默。

“君子系统？君子妖怪？！”

赖尚荣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忽然笑出声来：“真是太有意思了。”他声音沙哑，语气坚定，“小东西？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

他紧紧握着拳，努力让大脑恢复冷静，开始思索近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首先是中举当日被圣人下旨入道馆修行。

不是赖尚荣妄自菲薄，他作为文风鼎盛之地江南考出来的解元，本身又是文师弟子，圣人若不是真碰到了了不得的大事，不会这般莽撞当众下旨。

甚至连给他停歇的时间都没有。

其次，圣旨中的“白虎入世，天下大乱。”这又是跟那个仙山修行的飘渺道人有什么关系？

最后便是最诡异的事情，那妖道竟然能通过铜镜与人对话，更甚至听那女子最后的话语，恐怕是已经发现了他们。

那女子可远程处理君子系统，又能相隔千里发现他们所在，莫非真非人哉？

既然非人，是妖、是仙，一目了然。

赖尚荣自问平生未尝亏心，纵使年幼时与君子系统结下因果，所行所为亦皆为匡扶正气，自古只听说功德成仙，还没听过功德成魔的。

那女子跟飘渺道人无故暗害他与君子系统，定然是妖人。

案头《道德真经》在掌心翻转，竹纸摩挲的沙沙声里，他忽然将经卷重重掷在案上。羊脂玉镇纸被震得微微发颤，惊起香炉里袅袅青烟。

赖尚荣长身而立，望着三清殿上垂眸含笑的祖师圣像，忽觉胸中块垒如遇春风消融。

他指尖无意识抚过经卷烫金封皮，尘垢簌簌坠落间，他眼底渐次明晰。

妖人既能使妖法惑众，仙人怎会无仙法降魔？

正如阴阳相生、昼夜交替，这世间万物从来相克相生。

当啷一声，他佩在腰间的玄铁令牌撞上案角，清脆声响惊飞了檐下栖鸦，却让赖尚荣唇边绽出这些日子来第一缕笑意。

对啊，既然妖人有妖法，那必然仙人有仙法。

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妖必然有仙！

赖尚荣豁然开朗，反倒生出几分从容。他理好玄色道袍襟摆，在三清祖师像前郑重叩首，檀香袅袅中，那道被妖人惊雷劈裂的心防竟似有紫气氤氲修补。

待做完早课推开斑驳木门，正撞见提着朱漆食盒的小道童立在回廊下，道髻上别着的桃木簪还沾着晨露。

"赖施主，该用午膳了。"童子声音清凌凌的，像山涧碎玉。

赖尚荣跟在其后穿过九曲回廊，忽觉鼻端掠过一缕异香，抬眼望去，但见膳房青烟袅袅，檐角铜铃在春风中荡出清越声响。

三清观坐落龙虎山巅，前有正一道祖庭天师府镇守乾坤，后倚绝壁断崖，云海翻涌时恍若仙阙。

他虽然已经来有七日，但却不曾像今天这般闲心欣赏观内景象。因着那神秘女子的缘故，赖尚荣看什么都多了几分陈思。

作为大雍第一道观，传承了近千年的道家第一，这里面若说没有什么门道，怕是三岁小儿都不相信吧。

赖尚荣沉住气，在观中查询典籍，先是看到彭祖数春秋、庄周晓梦，忽在《淮南子》残卷上顿住。

【盘古劈混沌，清气升而为天，浊气沉以为地。古神共工撞不周山而天倾，大神女娲以五彩石补天。】

他呼吸微滞，竹简末尾赫然有朱笔批注：

【女娲补天后，留有一块五彩石被丢入人间，不知所踪。】

赖尚荣突然想起幼年君子妖怪给他讲睡前故事时第一次说的话。那时君子妖怪说的是给荣哥儿讲一个石头跟草的故事。

他记起来了，那石头记一开始就出现了两个人物，一个是癞头和尚，另一个则是飘渺道人。

赖尚荣那时还曾被这两个人物的名字抖的笑个不停，他那时是怎么说的，怎么会有人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癞头和尚一听就是坏人，飘渺道人定然是好人，是不是癞头和尚做了坏事，被飘渺道人发现，然后抓住教训了。

君子系统被他那天真烂漫的童言逗得微微一颤，一本正经的告诉赖尚荣，他猜错了。

癞头和尚跟飘渺道人，都是坏人，两个还是一起做事情的。

那个指使他们做坏事的人好像也是个女子。

赖尚荣阖目倚在藏经阁的雕花木窗棂上，后颈玉衡穴突突直跳，将三岁那年的记忆搅成团泛黄的老胶片。与此同时，看着内部系统马上崩溃的君子系统，终于等到了升级提示音。

【叮，因红楼世界出现异常能量，观测君子系统正式更新。更新加载中.....】

赖尚荣因为回忆太过关注，暂时忽略了提示音，很快他终于从脑海中极其那个女子的名字，似乎是--警幻仙子！

【叮，系统更新完成，君子尚荣，那女子叫警幻仙子！】

君子系统熟悉的机械音在赖尚荣脑海中出现，赖尚荣差点尖叫出声：“君子系统，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