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实医院omega专科的赵主任,看见走进门诊室的宁越,明显愣了一下,再看到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吴姨,赵主任眉头拧了起来。
她也是omega,宁越一进门她就发觉到宁越又被司柏川标记了,而且是永久标记,宁越身上属于司柏川的信息素张牙舞爪地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
从去年宁越中了555所的强效A用抑制剂开始,她也算是见证了宁越这场“毁天灭地”的恋爱。
前几天去星河云居那边送特制抑制剂的时候,她就有些怀疑司柏川这抑制剂是不是给宁越用的,现在,不用怀疑了。宁越又被司柏川永久标记了,而且,别墅那边跟她交接抑制剂的就是跟着宁越一起来的吴姨。司柏川总不至于小气到在一座金屋里藏两个omega吧。
她真有些忍不住地想问问宁越,他现在到底知不知道当初是给谁捐的腺体干细胞,好不容易洗了标记,怎么又让司柏川给标记了,被骗一次不行,还要被骗第二次,宁越看着也不像恋爱脑,蠢笨到无可救药,离了 Alpha活不了的样子。
宁越对上赵主任的目光,迅速移开视线,有些窘迫地微微低了头。他没想挂赵主任的号,也不想来明实医院,是吴姨让人挂的号。
他和司柏川的事,从头到尾,包括他被司柏川用“苏衍”的名头戏耍,被设了圈套捐腺体干细胞,所有的事,桩桩件件,几乎都发生在这位赵主任的眼皮底下,现在又被司柏川标记了,他是真的没脸见这位赵主任。
他不敢想象,在这些“熟人”眼里,他下贱到什么地步,才会在知道这一切之后,又被司柏川标记。
旁边的吴姨笑呵呵地对赵主任说,“赵主任,又见面了,这位是宁越宁先生——”
赵主任打断吴姨的话,“我知道,我能单独给患者看诊吗。咱们这是omega专科,都是一些很私密的问题,若是患者的Alpha陪着来,那我也无话可说,但其他人陪同的话……”赵主任一脸不太好办的样子。
吴姨笑着摆摆手,“不会涉及太私密的问题,宁先生最近身体不太好,大少爷不放心,让我在身边跟着。特别是这几天,大少爷不在上京,我更不敢有个疏忽了。”
“今天来,也不涉及什么隐私的事。自上个月永久标记后,宁先生这个月的发情期一直没有来,过来看看是不是有喜了。”吴姨解释道,“顺便做个常规的检查,宁先生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来复查身体了。”
标记清除手术和腺体干细胞移植手术之后,宁越每个月都要来这边复查,最近两三个月才停。
吴姨把司柏川抬出来了,赵主任只得作罢,她还拿着司家的薪水呢,心有余而力不足。
空腹抽了血,他们是VIP通道,但等化验结果出来也需要半个多小时,在陪诊小护士的带领下,吴姨和宁越去了医院食堂,吴姨做了早饭带过来。
吃过早饭,陪诊的小护士就把化验单送过来了。
诊断结果是没有妊娠。
宁越松了口气,逃过一劫。只要他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就可以避免怀孕,但他不知道还能逃避多久。
门诊室里,一听宁越没有怀孕,吴姨瞬间有些失望,她算是看着司柏川长大的,自然希望宁越是怀了司柏川的孩子。
吴姨一脸想不开的问,“永久标记了,怎么会没怀呢。”
AO永久标记之后,没有怀上才是不应该的。
赵主任看着化验单上的数据也跟着皱起眉,宁越的检查结果基本都在正常范围内,只有信息素浓度偏低,但也没有低于最低限度,特别是宁越还做过标记清除手术,信息素浓度稍微低一点也算正常。这个情况不应该没怀上的。
“你信息素浓度有点儿低,要不然明天空腹过来,再重新检查一次?”赵主任提议。
宁越摇摇头,“我两个月前做过一次流产的门诊手术,可能是这个原因。”
赵主任一愣,瞬间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自从做了这行之后,什么冷暖没见过,但,真的,这么多年了,司柏川简直可以排到渣A的TOP1了,绝对业界传说了。
如果不是吴姨在旁边看着,她真想问问宁越是不是被司柏川抓了什么把柄。
但司柏川背后是司家,报警都已经不管用了。
赵主任默默叹了口气,“若是才做过流产,确实会导致这个结果。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建议你半年之内最好不要怀孕。”
“啊?”吴姨惊了下。
赵主任看了眼吴姨,知道今天诊所里的一切都会被吴姨一个字儿不落的转告给司柏川,于是故意说,“我给你开些避孕的药剂带回去,或者,让你的Alpha做好避孕措施。”
宁越顿了顿,说道,“还是给我开药剂吧。”让对方做避孕措施,太过被动,这种事还是他自己亲自做才能放心。而且,他不觉得司柏川会允许他避孕。
回了家,他以为司柏川质问的电话会马上打过来,但一直等到晚上都没有。
晚上例行的视频电话,司柏川也只是嘱咐他好好养身体,过几天他就回来了,再好好陪他,丝毫没有提去医院和怀孕的事。
陪他,陪他干什么?
宁越在被子里蜷成一团,他不能再怀孕,不能对不起那个被他打掉的孩子。哪怕还是他和司柏川两个人,他们两个人的基因就有成千上万种组合方式,不可能再出生打掉的那个孩子的。即使基因组成一样,那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孩子,他们的出生时间不同,年龄不同,往后的人生经历也会不同。他永远的失去了那个孩子。
他不敢承认,他后悔了,他想要那个孩子。
几天后,司柏川风风火火地回了蓝星。
“宁越呢。”司柏川边扯领带边问吴姨。
吴姨压低声音对司柏川说,“宁先生在楼上休息呢,这几天睡眠不是太好。”
别墅隔音很好,其实完全不用这样,但司柏川还是随着吴姨,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在一楼洗了个战斗澡,拿着给宁越准备的腰链上了楼。
卧室里静悄悄的,半下午的阳光透过窗纱,显得温馨沉静,加上屋里的信息素,让司柏川进来的一瞬间就有了种回了家的真实感。
司柏川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被子里的omega以一种十分缺乏安全感的姿势蜷缩着,抱着自己,脸色憔悴苍白,十分惹人怜惜。
司柏川扣着omega的后颈,吻上了宁越的唇。
宁越本能地推了推打扰自己睡眠的人,熟悉又霸道的信息素很快让宁越反应过来正在发生的事,他哪有资格拒绝司柏川,宁越近乎自虐,越发地放软了身子,乖顺地配合着Alpha的动作。
第二日,宁越少有的醒在司柏川前头,他是被腰间的硬物硌醒的,顿了会儿才想起昨晚司柏川往他腰上绑了一条红色的链子。
拴在脖子上的链子看不到,拴在腰上的清晰可见,宁越有些抗拒,但司柏川养着他,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这么早就醒了?”司柏川声音慵懒餍足,眼睛都没睁开,先抱着宁越胡乱亲了两口。分别近一个月,怎么亲热都不够,他只想把怀里的omega吃到肚子里,揉进骨血里,融为一体。
强烈的情感凝结成一个临时标记,浓烈的信息素代替热切的占有欲注入到omega的腺体里,随着血液扩散到omega的四肢百骸,这种思绪和念头才算平静下来。
Alpha心满意足地盯着怀里轻颤的omega,只是看着,便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安好的。
宁越喃喃道,“能不能——”
话到一半,大脑忽然清醒起来,忙收了口,咽下后半句。临时标记带给他的安全感和依赖感,给他做成的错觉,总是让他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自从丰城回来之后,宁越总是不和他对视,司柏川抬起宁越的下巴,让宁越抬起头和他对视,耐心地问道,“能不能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怎么能猜到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宁越目光躲闪。
“嗯?”司柏川鼓励道,看着不安的omega,又释放了些安抚的信息素。
沉稳温和的雪松信息素如春雨般充满卧室每一个角落,宁越的情绪逐渐安稳下来,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抱怨和委屈,“腰链,硌。”
司柏川皱皱眉,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一看,哦,没眼看,他真不是个人。
但他也分不清哪块是腰链硌的,明明工坊的师傅说不会硌人的,估摸宁越只是才开始戴不适应,毕竟手指上套个戒指还得适应两天呢,何况腰链。
若是以前,他就狠心让人适应两天就好了,但现在,宁越这个状态,乖顺的像换了个人,他反倒下不去手了。
“以后睡觉的时候我给你解开,起来的时候再给你戴上。”司柏川妥协。
宁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没想到司柏川会听他的意见,这已经是意外收获。
司柏川把被子给宁越盖上,自己跳下床,“我给你拿药,别忘了吃。”
宁越这才想起,昨晚迷迷糊糊的,司柏川好像给他喂过药。
宁越抓了抓身下的被子,司柏川现在又是个什么意思,不是想要他生孩子吗,怎么又……
他没自以为是到认为司柏川非得要个他生的孩子,只是觉得司柏川在用生孩子的方式惩罚他两个月前擅自将两人的孩子流掉,连告诉都没有告诉司柏川一声,这严重挑衅到了司柏川作为Alpha的尊严和权威。
现在允许他避孕,又是为了什么,他好像没有办法相信司柏川说的任何一句话,做的任何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