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审神者。
本篇髭切婶、压切婶篇幅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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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很值得参考的成果。”
审神者浏览完第一部队归阵后的报告,向面前候立着的六振刀剑说道。接着将文书收起,朝队伍中唯一的短刀露出微笑。
“包丁初阵就拿到了誉,真了不起。”
“哇啊,好耶!”包丁雀跃地欢呼起来,“那——主上大人,誉是什么?”
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心成那个样子吗,短刀还真是单纯可爱啊。
“就是夸你是这次出阵表现最好的孩子。”
“哇,是夸奖吗!那么,会有点心吗?会奖励我人妻摸摸头吗?”
……嗯?感觉听到了某个绝不可能从单纯可爱的短刀口中听到的词汇。
被语出惊人的包丁稍稍震住了一秒的审神者,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如今花样百出、状况频仍的刀剑是越来越多了,像这样被部下的奇怪言行吓到的情况也几乎成了本丸的日常。审神者已经能够游刃有余地假装毫不在意了。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新来本丸的短刀,一个毛利喜欢钻人x裆,一个包丁三两句不离人妻。一期哥,你们粟田口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教育……
同队的一期一振听到弟弟的问题发言,果然慌忙拦住了他的话头。
“等等,包丁!不是说了,这个本丸不会有什么人妻……”
“诶——?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的嘛,有梦想难道不好吗?”
幸好主人向来是个温和得对什么事都无可无不可的人,不仅看起来不甚在意,还弯腰摸了摸包丁的小脑袋。
“虽然不是人妻,但是可以摸摸头,也有点心哦。”一边说着,一边把根兵糖放在了包丁手里。
同队归来的髭切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幕。
“哦~原来拿誉就可以摸摸头吗,那我也要加油啦。”
听到这话的膝丸,不知为何表情变得异常担忧。
“兄长,你该不会是想……”
* * *
翌日。
归阵的部队员们似乎聚集在门口讨论着什么。
“……难得看到战场上那么战意高昂的髭切啊。”
“源氏重宝认真起来还真恐怖,我都有点同情敌人了……”
天守阁内,审神者阅读着刚刚提交上来的出阵报告。不论是索敌布阵,还是落敌数目,担任队长的髭切都表现得无懈可击。虽然担任第一部队的队长已是常事,但这振刀总是一副过于游刃有余的样子,把诸多重要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这么干劲十足的样子还真是难得一见。
看来今天的誉毫无疑问是髭切了。
髭切听了,大概早有预料,只是微笑着问道:
“那么,可以摸摸头吗?”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审神者内心弹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原来太刀也会想被主人摸摸头吗?况且,还是那个髭切……世上竟也会有这种事,总觉得难以想象。
然而,面前这振古老刀剑的神情和话语,无论何时都给审神者一种绝对不能拒绝他的感觉。说来惭愧,身为本丸的主帅,审神者在面对髭切的时候总有种气势不足的感觉。不过这一点小小的怯场实在过于丢人,所以她早就决定永远不让任何人知道。
审神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一些:
“……嗯,可以啊。”
然后,刚准备踮起脚尖伸出手,就感觉到头顶被摸了摸。
主人只是不明显地愣住了,但膝丸好像被哥哥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
“兄长,这样对主会不会太失礼了……请不责怪兄长,主。”
髭切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既没有放开手,也没有被弟弟的话所影响。被摸得气势全无的审神者,只好顺势故作镇定地说道:
“没关系,毕竟是誉的奖励,能让髭切满意就行。”
糟糕。审神者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就在部下的气势之下妥协了。可恨的平安刀和他们无处安放的大佬气息……
“别在意那些小事了,那个……叫什么来着……”
“是膝丸啊,兄长!”
“对对……膝丸也来摸摸吧。”
审神者有点心虚地瞟向膝丸,立马又是暗中一惊。膝丸啊!平时看着那么老实认真一孩子,居然也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由于本丸实在太久没来正常仞了,当初膝丸这个正经孩子的到来还让审神者暗自欣慰了好一阵子……果然跟那个哥哥混久了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吗!
尽管内心风起云涌,早已训练有素的审神者仍然面不改色地为自己申辩着:
“这是拿誉的奖励,膝丸还是下次加油吧。”
听到主人这么说了,膝丸老实地收回了手。
“是。下次要尽量在不越过兄长的情况下拿誉。”
“哈哈……我不会因为被你拿了誉就砍了你的哦。”
“兄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听这俩兄弟的对话都觉得累人得很……
虽然已经不再被摸头,但审神者仍然没能从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磔云诡的状态中脱离。
还是稍微调整一下编队计划,近日就安排他们去演练场训练好了。
* * *
“包丁,你拿着的是什么呀?”
修行归来后侦查极高的博多第一个发现了包丁手里的根兵糖。
包丁骄傲地挺起胸脯:“是主上大人给的糖果哦。”
“哇,主上大人给的吗?”听闻此言的短刀们都羡慕地围了上来。
“嗯嗯!因为拿到了誉,所以主上大人答应了我的请求。主上大人,就像人妻一样温柔~”
“真好啊,我也想让大将答应我的请求……”
“信浓,你想让大将答应你什么啊?”后藤问。
“唔……不、不告诉你……”被追问的信浓居然可疑地脸红了起来。
于是不知怎么的,事情的原貌就这样在多轮的辗转流传中,逐渐变形走样。
不久之后,“拿誉就可以让主人答应自己一个请求”的传闻,已经在本丸传得仞尽皆知。
在铃廊下等待当日出阵发表之时,集结在此的刀剑门也都纷纷议论着这件事。
“一个誉换一个请求?……真难想象,这是那个最容易害羞的主人想出来的办法啊。”烛台切说道。
——因为这不是。
“主人也真是豁出去了啊。我们也得相应地好好加油才行。”
——不要因为子虚乌有的事就擅自干劲满满啊!
负责宣布今日轮值的近侍长谷部轻轻咳了一声:
“咳,无论如何,战场上还是要严肃对敌。可不要动机不纯地故意抢誉啊。”
然后当即被清光反驳:
“要说抢誉,我看最可疑的就是你吧。”要说动机不纯,最可疑的也是你,长谷部。
果不其然,半日之后。
当日的第一部队归阵之时。
在部队编成中包含大太刀(萤丸)的情况下,载誉归来的居然是队中的另一振打刀(压切长谷部)。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你这家伙难道作弊了?”队中其余打胁的质疑已经溢于言表。
就连萤丸都淡定地耸了耸肩:“嘿嘿,想不通呢。”
“哼,主命当前,岂是区区大太刀就能阻挡……”志得意满的某机动特化打刀,发出了一串时政听了都觉得暗堕的笑声。
按照归阵后的惯例先接受纳奉扫描,再去大天守向审神者汇报战果和战损。在其他部队员各自离去之后,得到了誉的长谷部独自留了下来。
“长谷部,怎么了,还有事吗?”
审神者抬起头,发现长谷部仍然静立在对面。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主,我听说,如果拿了誉的话……”
“嗯?你也要摸摸头吗?”审神者极其自然地接话道。
大概是髭切摸摸头的事情在本丸传开了吧?审神者兀自这样认定着。
“摸摸……?不,我听说的是……”
“可以的哦。”
审神者非常自觉地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在长谷部反应过来之前,天守阁内一时不再有任何动静。
这是……什么情况……
长谷部整个人都一动不动地静止了。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急遽地褪去了现实感。
没能说出任何话来。脑海中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想法出现。
好像连呼吸和眨眼的微动,都会惊扰眼前的一幕。
在自己面前,完全安静地闭上了眼睛的主。简直像是来到了某个真实得近乎失真的梦境里。
如果是现在的话,无论被做了什么,闭目不视的人都不会有反应的时间吧。
主……大概不知道这一点。
那副完全放心地闭着眼睛的样子,简直就是在人耳边,说了无数遍的允许。
虽然完全不是为此而来,然而,在这样的主面前,手不知怎么的——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不由自主地摸了上去。
糟、糟糕……不对,不是说这个手感糟糕,手感是很完美来着,但是……
“恭喜拿誉,再接再厉吧。”
似乎已经习惯被摸头的主人十分自然地说道。
于是,就这样硬生生地错过了说出此行目的的时机。
直到走出大天守已有好几百步,长谷部仍然处于长时间的恍神之中。
刚才,在天守阁,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对,关键是,下次要记得告诉主,不要随随便便在其他刀剑面前像那样闭上眼睛。
不对不对,事情不该是这样——他明明是拿了誉之后来兑换请求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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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则谣言传遍了整个本丸,争夺誉权的战势日渐升级,本来只是私下里较劲的刀剑们也变得越来越明目张胆起来。
“大将,只给我一个人远程刀装就好。”这样就有更多机会拿誉了。
“主,织丰的敌军强度有限,只派五个人就够了。”这样只要机动最高,多半就能稳誉了。
“即使派我单骑出阵,也不会有什么不妥。”100%夺誉的方式莫过于此。
送部队开拔前,正在布置作战任务的审神者被刀剑们一反常态的发言搞得心中疑惑重重。结果稍稍放任不管了一小会儿,这帮家伙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胡闹了起来,说出的话也越来越离谱。
临阵出兵,最忌讳的就是因内部矛盾而军心不稳。
审神者对什么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排兵布阵,事关生死。这样性命攸关的大事,岂有这样儿戏一般多方置喙的余地。
争执中的刀剑忽然察觉到弥漫在四周的灵力场变得冰冷锐利起来,于是一个个都不约而同地噤了声。身为主人的刀剑,他们时刻都能感觉到属于主人的灵力笼罩着本丸的每一个角落。可是,像现在这样森冷隐怒的灵力,还是第一次被毫无顾忌地大肆释放出来。
审神者平日里极为温和,几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一旦涉及战事,便是这里当之无愧的主帅,对于帐下刀剑具有绝对意义上的统摄力。
落在临阵刀剑身上的眼神慢慢地扫视着。与寒意侵人的灵力不同,主人的目光与语气仍然平静温和,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我说最近是怎么了,你们在教我指挥出阵?”
“……主,绝非如此!”
“有点闹过头了呢,别生气啦。”
“是我们的言行多有不妥,请主人原谅。”
威势逼人的灵力没有消减,那份无从抵御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汹汹而来。意识到主人大概是真的动怒了,部队员们纷纷低头请罪。
审神者没有答话,也没有收回像巨爪一样张开在本丸上空的可怕灵力,只是默然地看了众人一眼,转身便往大天守的方向走去。
望着主人离开的背影,第一部队的刀剑有些忐忑地交换着眼神。
最终,还是长谷部发话道:
“不可贻误战机,你们先行出阵。我去向主说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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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的极深之处,有大小两座天守阁并立。其中大天守的顶层望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