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奔波了一晚上,陈沙白决定赶紧冲个澡洗漱一下,钻进新的温暖小被窝美美入睡。
明天的事情,就留给明天去操心吧。
站在镜子前刚脱两件衣服,沉默了整晚的步长洲忽然蹦出一句:“洗澡呢?”
陈沙白瞬间转身背对镜子,然后像被上了个僵直定在那儿了,一时间没法继续下手。
陈沙白:。
你就非要在这种时候给自己增加存在感吗?
问题是步长洲其实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搞得好像是陈沙白自己在那乱想一样。
……不,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陈沙白远离镜子,忍气吞声地硬着头皮无视这个人。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洗澡了,放空大脑当这人不存在就好,不存在不存在……
陈沙白以为接下来还是金振和他联络,但是第二天一早,宋仪就约他在办公室见面了。
的确很重视。
宋仪让陈沙白坐下:“昨晚我们对抓到的十六名犯人进行审讯,取得了一些成果,你想听吗?”
“当然,不过这不需要你亲自和我说吧?”
整得好像她大白天没事干似的,但其实她应该忙疯了。
“没事,就让我跟你说明吧。”宋仪倒是情绪很稳定的样子。
“这十六个人都是天赋者,都来自同一个组织,名字叫‘解密人’。顾名思义,这群人认为与侧面有关的信息不应该被隐瞒,天赋者为维护世界秩序付出的努力也应该被看见。他们希望公开有关侧面的一切,尤其是炼狱侧面和炼狱生物,而自己则扮演人类保护者的角色。”
“为了这个目的,故意去制造危机?”陈沙白一听就想皱眉,“要么是魔怔了,要么这只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说他们想取代侧管中心的地位,我还能相信一点。”
宋仪颔首:“这应该是‘解密人’组织领导者的说辞,事实上,十六个人里只有小部分相信这个说法,大部分都不是为此行凶的,他们要么本身就有反社会倾向,要么和侧管中心结过怨,不过无一例外都对我们敌意很强。我认为,这个所谓‘解密人’就是专门吸收这一类反社会天赋者,想要通过操控炼狱生物来危害现实世界的恐怖组织。”
“目前可以这么认为,不过这个组织的目的也可能是和侧管中心为敌,破坏侧管中心辛苦经营的成果。如果查得出组织领导人是谁,就能知道了。”
和侧管中心有仇有怨的人可不少呢。
当然这话不能当人家面说。
“这个‘解密人’纪律性、保密性很强,成员之间只以代号相称,互相不知道对方的真名。我们很难从抓获的人这里挖出其他组织成员的真实身份。”
这样带来的麻烦不止是无法对应到真实身份,很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敌人在侧管中心注册过,没有真名就查不到此人的天赋。
和许洛珊当时的操作一样,每个未公开的天赋都是天赋者的底牌。
宋仪递过来一张白纸,上面打印着一堆字词:
“白鹤”——林雁月;
“老千”——顾建辉;
“石头”——管跃;
……
“上面四排是这十六个人的代号,以及他们自己交代的真实姓名。”宋仪手指向“白鹤”二字:“这个小姑娘才17岁,她就是被组织洗脑得魔怔了。本来他们这群人早都串好供了,多亏这个小姑娘扛不住先交代,其他人才陆续交代。”
“所以‘百事通’也是许洛珊的代号喽?她可能也是这个‘解密人’的成员?”
陈沙白第一时间还是联想到了许洛珊。
他要想知道步长洲想做什么,要么从步长洲本人嘴里抠出答案,要么就只能再找机会和许洛珊谈谈。
“你提醒我了,我得问问那些人知不知道‘百事通’。百事通这个人现在似乎藏起来了,后面需要多关注她的动向。”宋仪抓起笔,在纸上飞速写下“百事通”三字。
“那这个‘细雨’呢?”白纸上除了十六个人的信息,还剩下“细雨”一个代号。
“这是‘解密人’组织领导人的代号。这个组织似乎没有什么层级制度,所有人都听‘细雨’一个人指挥。组织内可能有少部分核心成员,但我们抓到的都是外围成员,并不是很了解。”
“往好了想,这说明‘解密人’的规模应该不会太大。”陈沙白宽慰道。
“但是他们能操控的炼狱生物规模可以很庞大,”宋仪不想乐观,“应该说,必须要趁这个组织的规模还不够大,尽快找出并消灭他们。”
“好了,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宋仪收起白纸,起身,“陈沙白,听说你有心帮我们的忙,我在这里代表炼狱侧面管理部感谢你。”
“不用不用,”陈沙白连忙站起来摆手,“之后你们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宋仪继续说,“我记得当年你还在中心时,领导和指挥能力已经相当出色。”
18岁正式加入炼狱外勤队后没多久,步长洲和陈沙白就只有重大任务会一起进侧面,平时都是轮流带队,物尽其用。
宋仪想把他当三年前的步长洲使?
“还好还好,”陈沙白谦虚道,“是步队长当年教得好。”
“只要你愿意,整个炼狱外勤队可以归你指挥,金振已经同意了,”宋仪说,“当然在名义上,你依然不是侧管中心的一员。”
陈沙白倒没想到宋仪这么敢。
不过他陈沙白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出风头的。
别说担任整个外勤队的指挥了,陈沙白巴不得苟起来平时不露面,需要的时候出现一下就行。
“不必,”陈沙白态度客气但坚决,“只要能让我低调点儿,我可以留在侧管中心深入参与外勤队的行动。但实际指挥上,有金队长就足够了。”
陈沙白觉得,自己还是留在中心比较好。
不仅可以实时掌握信息,出点主意什么的,还能随时配合谢天健的实验。
除此之外,待在中心接触更多人,说不定哪天就能幸运地遇到线索——
有关步长洲死亡真相的线索。
何况,既然决定了趟这摊浑水,还想随时抽身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好,”宋仪看来已经满意了,“再次感谢你不计前嫌,我会在炼狱管理部给你安排单独的办公室,还有帮你在学校请长假。”
“就这样办吧,麻烦了。”
从宋仪办公室出来,回到宿舍没多久,步长洲说话了:“不要再找许洛珊了。”
陈沙白一挑眉,这人居然主动提这个话题,那岂能放过:“为什么?”
“你找不到她的。”步长洲语气冰冷。
“意思是你知道她在哪儿,起码知道个大概。”
“那不重要,反正你不会知道的。”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可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废话,步长洲越不想让他干的事情肯定越重要,那就越得干呗。
“不用做徒劳无功的努力,你找不到她。”步长洲毫不动摇。
既然步长洲不想当好人了,陈沙白干脆也开始耍赖皮:“为什么处处护着这个女人?你和这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步长洲没料到画风突然一转成了这样:“……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
“还在护着她!难道在你心里,这个女的比我还重要吗?”
陈沙白从来没有试过用这种近乎于撒娇的语气跟步长洲说话,以至于把自己都说得起了鸡皮疙瘩。
豁出去了,万一有用呢。
没用就当在搞抽象了,人活一辈子还不能搞几次抽象吗——陈沙白一向是很擅长说服自己的。
“……”步长洲声音低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陈沙白:“?”
“……你这样会让我很想……把你关起来。”
陈沙白张大嘴巴:“啊?”
救命,我看你才是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多了!
陈沙白被这人的发言吓正经了:“你关不了我,随便你怎么说,我要做的事我自然会做到。”
步长洲哼了一声:“你大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