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万万没想到,贝尔摩德说的“该工作了”,原来真的是工作,而且还是需要他刚被审讯完,打了止疼剂和特效药就得顶着冷风出的外勤。
组织提供给他们能快速愈合伤势的药剂自然不是什么能轻松驾驭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什么生化武器的浅绿色药剂刚推进他血管的时候还没有任何反应,几秒钟过后,波本踉跄着跌坐到地上,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惨叫声咬牙咽下,剧烈的疼痛伴随着血液的流动席卷了他全身,冰冷得要仿佛冻结他的血液,又炙热得仿佛熔岩,药物扩散至他的心脏的时候,他的心率一度突破220,几分钟内就让他失去了意识。等他再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一股冷一股热交替,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和头发,整个人就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给他药剂的贝尔摩德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手里点了一根烟。
“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又或者是什么新型的审讯方式。”心跳逐渐平复后,波本喘着气,撑着墙站起来。
贝尔摩德朝着波本的方向吐了口烟,闻言轻笑着说到:“哪里会有这么昂贵的杀人方式,光这一支就要花掉七位数的美元,也就是琴酒急着用你,不然哪轮得到你用。Akso-7这可是最新研究的强效治疗药剂,没有任何副作用,只是会有一点痛。”
一点痛?
波本接过贝尔摩德递过来的换洗衣物,在“十五分钟后要出发”的背景音中走进浴室。快速打理好自己以后,被直接带上了车。赶路中,贝尔摩德给他念琴酒的邮件。内容很简单,一个地址,一个时间,再加一个备注。
“什么叫一个能动弹的波本?”
“大概意思就是,能蹦能跳,能言善道,可以完成琴酒布置的任务的那种?”贝尔摩德眨眨眼睛,善意的提醒说,“好好表现,努力洗清你的嫌疑吧。”
“……”
能跑能跳?波本可不这么认为。经过不久前的审讯和刚才药物折磨,也就是他体质如同大猩猩才能强撑着走两步,真要他去不知道哪里长途跋涉完成任务,很大可能会直接成为累赘被琴酒一枪崩了。
直到他们到达指定地点,波本眼睁睁看着贝尔摩德从车后备箱拿出了一架轮椅。
“我?坐着轮椅?去执行任务?”波本被强行按在轮椅上,这轮椅居然还是电动的这暂且不提,但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让人坐轮椅是不是有些离谱了!
“嗯哼。”当着波本的面把伪装成蓝宝石袖口的定位窃听器给他戴上,贝尔摩德耸耸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组织最新科研产品,电动轮椅最高时速60码,跑得够快,琴酒不会介意的。”
组织为什么要研发电动轮椅……不对!琴酒肯定会介意的!
贝尔摩德随手撩了一下波本的金发,假装没看到波本的欲言又止,头也不回地坐上车,离开了港口。
“你在发烧?”琴酒皱着眉问,刚才在阴暗处他很难从波本深色的肤色看出他的不对劲,现在把人推到灯光下,又感知到波本比平时稍沉重的呼吸,才发觉到不对劲。
“你不是让人给我注射了Akso-7?”波本咬牙说着,“我不仅在发烧,我还被贝尔摩德打扮成这个样子在海风中等了你半个小时。”
“不好意思,我可从没注射过Akso,这个药对我没用。”琴酒推着轮椅走上栈桥,理直气壮地说,顺便一提,他自己穿着羊绒大衣,一点也不冷。
天哪,琴酒在给他推轮椅。波本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一点,逐渐变得僵硬,苦中作乐的想至天国的hiro,我做完这单任务可能就要被琴酒干掉了。
“一晚上,能恢复吧。”琴酒判断了一下波本目前的身体状况,他也不是什么冷酷无情的上司,不是非得要重病的下属出任务,只是他打开目前可出任务的人员名单,首先剔除了贝尔摩德,再筛选港口附近的,再挑选有脑子可以自主行动的组织成员,居然发现波本是最合适的。
“到底是什么任务,让你不得不挑选了一个带伤的,你讨厌的神秘主义成员半夜紧急出动。”在轮椅无声的前行中,波本试探着问道。
波本从琴酒出现那一刻就在观察、分析,这次琴酒居然没有穿着他半永久的黑色风衣,而是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也没戴他那顶黑色礼帽,看上去也没带什么武器。只不过大衣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八成是带了他的爱枪。
“不是‘我’的任务,是你的任务,波本。”琴酒将带着金边的邀请函递给登记人员,被毕恭毕敬地领往另一个入口,脚下踩着金红配色的地毯,直接把人丢在了房间门口。
“给你一晚上时间休息,具体任务会发到你邮箱。”琴酒对波本说,丢过去一张房卡,“我在休假,没事别烦我。”
波本捏着房卡,看着琴酒远去的背影心想:莱伊,你说对了,琴酒他真的在休假。
以及……琴酒,现在是凌晨四点。
「不限方式,邮轮靠岸前找到这艘邮轮的船长。附件是邮轮的设计图和内网密钥。——琴酒」
相当符合琴酒个性的任务指令,只给他一个总目标,中间任他发挥。说起来琴酒给行动组其他人的指令明明是具体到地点时间和什么时候开枪的样子,怎么到他就开始不限方式了……但是这也给了他很大的操作空间。
但是这次降谷零没打算联系公安,在这样敏感的时间段,他们最好断联一段时间。
12月12日早晨七点半,波本推开房门,看着刚巧经过他门口的服务生,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先生,先生……’
耳边传来小声的呼唤,男人睁开了眼睛。
眼前依旧是仿佛蒙了一层阴霾,只能隐约看到光斑和人影,只不过这次没有伴随着深入灵魂的疼痛,浑身也没有什么知觉,木木的,依旧动弹不得。
‘先生,你听的到吗?’是个微弱的女声,再一次呼唤他。
听得到,但是说不出话。男人想。
‘没关系,想,就可以了。’声音的那边像是松了口气,又问,‘你还好吗?你在这里躺了好久了,刚才你的数据有波动,他们好像对你做了很多测试。’
‘测试?’思维有些混乱,男人只是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他们给你的大脑通电,好痛的样子。’
‘给,大脑通电?’
‘你好像还有些迷糊,也是,你的大脑都被子弹贯穿了。那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同情。
‘不记得了。’男人似乎有些困顿,再次闭上了眼睛,‘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