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花三天前才买的。
偏偏杜施宁还在照片下无辜附言：为什么它变成这样了？
面对杜施宁的疑惑，时满也满心不解。“你确定有按照花店老板说的去养吗？”
【我就是按照老板说的放了水后就没管了。】
【要不你再买一束回来？】
【只能这样了。】
杜施宁将手机放在一旁，她伸手轻轻触碰其中一支花。下一秒花瓣就在她眼下窸窸窣窣掉落。
她深深叹了口气，将花丢进垃圾桶里把花瓶重新清洗了一遍。拿过钥匙往上一次买花的那家花店进军。
上一次买花的那家花店老板是一位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女大学生。
江清莹刚刚进完一批货，还没来得及整理就见到上次和男朋友一起来买花的那位大美女又一次出现在店门前。
她顾不上店里的凌乱连忙起身招待;“你好，来买花吗？”
“嗯。”
“我记得你不是三天前才买过吗？又要买新的？”江清莹有些疑惑。
说到这个杜施宁的脸上划过一丝窘迫。她眸光闪烁，眼里带着不易觉察的尴尬。“花，死了……”
“啊？死了？”江清莹瞪大眼睛，“不可能啊，我给你的花正常养的话能活一星期的。”
杜施宁睫毛抖动，快速地眨巴着眼睛，老实巴交地站在原地。
“有照片给我看看吗？”江清莹问道。
杜施宁把不久前发给时满的那张照片给江清莹看。
江清莹放大看了一下，眉心微蹙一脸可惜：“啊这真凋谢了。”
“你是怎么养的？”
“就花瓶里放了些水，然后直接把花放进去就没管过了。”
“难道是水放少了？”江清莹沉吟片刻，起身将自己新进的货摆在杜施宁面前。“这些都是我刚刚才新进的货，全都还没来得及醒花。你要不看看在这里面挑些？”
花店里几乎没有多少空间落脚，遍地摆满了水桶和鲜花。
杜施宁挑了个勉强能落脚的地方蹲着，看着面前各种各样的花陷入苦恼。
“这是玫瑰？”
“嗯，这是帝歌。醒花后会开的特别大特别好看。”
“那这个呢？”
“那是月季。”
面前的两种花除了颜色不同外，从外表上杜施宁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杜施宁默了默，“有没有开的比较久的那种？”
“小雏菊？那个可以开很久。”江清莹指了指一旁角落里的小雏菊，五颜六色的小雏菊静静的待在那个铁桶了绽放着。清新自然，岁月静好。
杜施宁看了一眼，摇头：“不太喜欢。”
素雅的花她不讨厌，但小雏菊在她心里感觉更像是一位默默无闻的配角。
和食盐一样，随处可见必不可少，却不是最醒目的。
“那就选这些还没醒的花。你带回去自己醒花的话应该可以养更长时间。”
杜施宁最后挑挑拣拣选了十来支玫瑰。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她更喜欢这种能吸引人目光的。
江清莹帮杜施宁剪好根后包起来。看着没多少，其实包扎完后还挺大的。
“对了，你会醒花吗？”以防万一江清莹多问了一嘴。
杜施宁老实摇头。
江清莹叹气。也是，面前这位客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会养花的类型。
她又仔细跟杜施宁讲了如何醒花。
杜施宁抱着这一大束花拍照发给时满。
江清莹在一旁把其他花放进冰柜里，她见此笑道：“你要把照片发给你男朋友吗？”
杜施宁愣了下，“他不是我男朋友。”
“是吗？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
“那天买花的时候也是，那个男生目光一直都在你身上，根本没看这些鲜花一眼。”江清莹笑了笑，“当时我还觉得让女士付钱什么的也太没风度了吧！”
杜施宁没有说话，垂着脑袋静静看着怀里这一大束鲜花。
“对了，要不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江清莹提议道，“以后你在养花上面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发信息问我。如果要提前买花醒花的话也可以给我发信息，我便宜些给你。”
杜施宁点点头，江清莹现场拿出二维码。两人很快就通过彼此。
江清莹把自己的名字发过去，“你回去记得把上次用过的花瓶好好清洗一遍。玫瑰的话只需要水位到花瓶的三分之一或者二分之一就行。”
“好。”
杜施宁回到家后按照江清莹的说法一一照做。她在玫瑰上喷了些水，放在电视机旁边。阳光照射在玫瑰上先得愈发娇艳欲滴，花瓶里的玫瑰被微风吹的微微摇晃着，摇曳生姿。
杜施宁蹲在花瓶前双手撑着下颚，目光一动不动。
【买好花了？】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时满发来信息询问。
杜施宁对着已经花瓶拍了一张，【买好了。】
【这次可不要死了。】
杜施宁撇撇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得准。她在网上查找着养花的教程，“两到三天换一次水……”
三天后，杜施宁一醒来就立刻往电视机旁跑去。清晨温和的阳光打在花上，玫瑰娇艳欲滴地静静绽放。
见到还好好活着杜施宁松了口气。
玫瑰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花瓣层层叠叠，色彩由深到浅，仿佛是大自然雕琢的艺术品。
杜施宁迫不及待给时满发了照片过去，附上骄傲的表情包。
【活的！】
不管时满有没有回复，她想起前两天在网上看到的养花教程。
花瓶里的水已经有些浑浊了，杜施宁立刻把花瓶里的水倒了重新装了新的。满心满眼的看着这个被自己一步一步养大的孩子，眼里沾染的骄傲几乎要溢出来。
时满回复消息是在几小时后，只有短短两个字。【很棒。】
杜施宁看了眼，直接划过他的信息没有理会。
第四天，玫瑰花肉眼可见的没有昨天那么精神，有些甚至已经微微垂下脑袋。
杜施宁不可置信，“为什么？”她抱着花瓶，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花瓶里的玫瑰花依然是一副蔫巴巴、无精打采的模样。
杜施宁给时满发去照片，附言【WHY！！！】
三个感叹号足以表达一切情感。
时满看到信息的时候也一脸茫然。
手指在屏幕上上下滑动，他想不通为什么仅仅只过了一晚上花就死了。
他的上级何承又在开会的时候见到时满低头看手机，不满地拧紧眉头。
何承又走到时满身边，目光瞥见手机屏幕上的聊天框，扬起眉。一只手搭在时满的肩上，语重心长地开口：“怎么？很少见你开会的时候分心。谈恋爱了？”
时满默不作声收起手机，很有眼力见的承认错误：“对不起，我不该中途看手机的。”
“没事，回人家女孩子信息要紧。”何承又说着，回到自己位置上，“我也理解你们这些小年轻刚在一起时那股甜蜜蜜的劲儿。只是恋爱归恋爱，不要耽误了工作。”
“是！等会议结束后我就回去自我检讨！”
见时满认错态度不错，何承又勉强放过了他。
会议结束后何承又单独将时满留下。他靠在椅子上，椅子发出刺耳的‘嘎吱——’一声响。
“什么时候谈的？”
“报告，现在还没追到。”
“还没？”何承又猛地坐起身，上下打量着时满，“你不会有身体有什么毛病人家看不上你吧?”
“没有。”
“没有你怎么能没把人追到手？说出去可别丢我老何的脸。”
时满沉默不语。
又是一个屁都打不出的模样，何承又深深叹了口气，“算了，有喜欢的人也好。至少也说明你稍微走出来了些吧。”
时满的眸底掠过一道晦涩，垂下眸一言不发。
“什么时候带人过来看看？这样我也好和你爸那边有交代。”
“还早。”
“还早？”何承又瞪眼，椅子措不及防的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你今年都28了还早？大院里跟你同龄的有些娃娃都会跑了还早？”
他深呼吸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继续问：“那女孩多少岁了？”
“20。”
“你老牛吃嫩草啊！”何承又两眼一黑。他撑着桌子边缘，大脑一阵眩晕袭来。
“所以我说我还没追到。”
“你还有理了这！”何承又叹了口气。
时满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屏幕页面的备注上。
“小宁？呵，还怪亲密的。就是不知道人家对你是不是也有这个心思。”何承又故意出口挖苦他。
时满看了看手机，又望向何承又。何承又一阵烦心，他摆手：“你先回信息。”
杜施宁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按照网上的说法做了，花还是照样养不活。
时满：【是不是换水后花接受不了新环境？】
不存在的新知识从杜施宁脑海掠过。新环境？还有这种说法？
【网上说要两到三天换一次水。】
这下时满也不知道了。他就是一糙汉子，对于养花花草草这种精细的事情没什么兴趣。脑海里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到有谁特别会养植物的。
目光落在何承又身上，眸光赫然一亮。他记得何承又没事就爱在家里捣鼓那些花花草草。
“何老，你知道为什么给花换水后花还是死了吗？”
何承又：“……”
短短三个星期，杜施宁就已经来江清莹的花店足足五次。平均五天一次，频率高得连江清莹本人都在咂舌。
“时宁，你要不真的还是换一种养吧？再怎么有钱也不能这么霍霍吧。”江清莹真心劝道。
这段时间里杜施宁就已经在江清莹这里花了近千块，每次都是带回去养了没几天就有些萎蔫。又甚者是前两天三天养的好好的，一到换水第二天就不行了。
“你平时都把花放哪里养的？”江清莹好奇的问道。
“电视机旁。”
“难道是与辐射有关？”江清莹思索片刻，“你回去试试把花瓶放在离那些电视电脑远一些的地方看看。”
“好。”
临走前江清莹又给了杜施宁一包东西，说是能让花开的更久一些。
杜施宁刚回到家就见到时满正盯着那已经枯萎的花。
听到开门声，时满回头望向门口：“回来了？”
“嗯。”杜施宁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怎么有时间回来？”
“上头给我放了两天假。”
何承又知道时满正在追杜施宁后，跟大队里的其他领导和相关部门提了一嘴这事儿。想着之前时满每年的轮休假期都没有用过，这会儿好不容易铁树开花，立刻不顾时满本人的意愿强行安排了两天假。
时满接过杜施宁手里的花，剪了根放进花瓶里。
他正打算放在原来的位置，杜施宁出声制止。“把花瓶放在茶几上吧。”
“为什么？放电视机旁不挺好看的？”
“清莹说可能是因为放在了辐射大的地方，吸收辐射太多了就容易死。”
尽管不清楚杜施宁口中的清莹是谁，时满还是听话地把花瓶放在茶几上。
杜施宁虽然养花不怎么样，但挑花的审美一流。每次买花时总会一次性买上好几种然后合理搭配，让这一束花整体看上去协调养眼。就连江清莹在包扎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夸她的审美非常好。
努力了近一个月，家里除了客厅这一点花点缀外，阳台还是空秃秃的一片。
时满忍不住感慨，终于明白杜施宁那句‘有些东西注定是荒着的命’是什么意思。
杜施宁就好像冰天雪地里独自绽放的一支冰玫瑰。贫瘠的冻土本就不适合植物的生长，所以养育出来的玫瑰也不会照顾植物。
“施宁，要不我们还是养些多肉回来吧？多肉的话不需要怎么打理也能很好的活着。”时满提议。
“不要。”杜施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犟着一张小脸，说什么都不信自己养不活这区区几朵花。
“是你让我试着养些植物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