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出意外，宁宁的妈妈早早的就到了警察局。
警察打电话来的时候，寒郁还没醒，沉溺在美好的梦境里，睡的很香。
电话铃声扰了他的清梦，习惯性的一脚往旁边踹，手再一挥，江澈就连带着孜孜不倦还在叫的手机滚到了地上。
“嗷——”
江澈揉着被踹疼的腰，痛呼从口中迸发而出。
这一次寒郁终于被吵醒了，正准备张口要骂，发现旁边，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转头一看，哦，一个漂亮的小孩儿。
记忆这个时候回笼，寒郁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伸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朝江澈伸手。
“手机给我吧。”
床上的小孩儿稍微动了动，寒郁就敷衍式胡乱拍了几下，又睡去了，应该是精神总是紧绷，现在难得休息一次，是总也休息不够的。
寒郁从江澈手里接过手机，抬脚去了外面的房间接电话，江澈时候也清醒过来了，跟着寒郁往那个房间走。
走进去时，寒郁已经挂了电话。
“警察说，那个叫宁宁的小孩儿，他妈妈去了警察局，在等他了，让我们尽快送过去。”
“现在吗？”
“没，我说，等他醒了就送。他妈妈同意了。”
说话间，长发小孩已经站在门口了，光着脚，抱着寒郁昨晚塞给他的小狗玩偶，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露出一个肩膀。
这件衣服是寒郁的，昨天看小孩儿洗了澡没有衣服换。
就拿自己没穿过的衣服给小孩儿穿了，小孩儿太瘦了，个子也小，显得衣服大了很多很多。
“哥哥……”
小孩儿又是那副要被抛弃，眼泪汪汪的状态，好不可怜。
“你都听见了？”
寒郁半蹲下来，和小孩儿平视。
小孩儿忍着泪水开口道。
“哥哥……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
长发小男孩儿重重点头，是吃了定心丸的模样。
—————————————————————————
送小孩儿去警察局的车上，小孩儿一直侧头看寒郁。
一分钟要看好几次，看的江澈都受不了了。
“怎么总看？一个城市，又不是见不到了。”
“高中忙。”
小孩儿蔫蔫的。
江澈嘴快，许下承诺。
“我们一放假就一起玩儿好吗？”
可能小孩儿也知道高中放假的时间不是很多，这一路上就没再说话，只是控制不住的看寒郁。
到了警察局门口，宁宁却罕见的不听话了起来，不肯往里挪动一步。
十二岁的孩子，瘦瘦小小，看起来像十岁，按理来说力气不该很大。
但寒郁江澈齐齐上阵也没有拉动他，也不排除他俩舍不得下力拉小孩。
寒郁轻柔拉着小孩儿的手，“为什么不进去呢，你的妈妈在等你。”
小孩儿眼底全是泪水，只是抬头去看寒郁这个简单的动作泪水就掉了满地。
“我怕她不要我了。”
“不会的。”寒郁给小孩儿擦擦眼泪，“昨天警察叔叔不是说了嘛，你的妈妈一直在找你。”
此时出来一个小警察，看见长头发小男孩儿正抱着寒郁哭的忘我，站在旁边没有打扰。
小孩儿哭够了抬头用红红的眼睛看他们：“我们进去吧。”
这次小朋友没有牵着寒郁的手，而是躲在寒郁身后。
紧紧抓着寒郁腰间的衣服，慢慢挪动，一步一步挪了进去。
沈枝意清楚的看见小警察带了两个少年进来，儿子有这么高？
刚想说些什么，看见了寒郁身后藏了个小人儿。
她咽了咽唾沫，心提到嗓子眼，鼻子酸酸的。
连呼吸声都在这里显得很吵，小孩儿没有站出去，一直躲着。
沈枝意红了眼眶，声音颤抖：“宁儿、？”却不敢上前，怕吓到孩子。
小孩儿往旁边挪了一点点，露出来半个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他不太记得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了，只记得妈妈的头发和他的头发颜色一模一样。
“妈妈？你还要宁宁吗？”宁宁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宁宁脏……”
最后那三个字声音很小很小，模糊不清，只有寒郁听见了。
“要！妈妈要你！”
沈枝意搂住小孩儿单薄的身体，紧紧的，恐惧一松手小孩儿又会被谁拐走。
抱了许久，久到小孩儿小小的挣扎了，才不舍的松开。
沈枝意松开小孩子，双手捧着小孩儿的脸，仔细端详着。
想要把这张已经有些陌生的小脸刻进心里，又摸着小孩儿的头发。
摸着摸着，沈枝意察觉帮了大忙的两个少年还在旁边站着看。
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宁宁了……”
情绪上来，泣不成声。
她泪流满面，看着找了五年回到自己身边的儿子，表情带了劫后余生。
紧紧地抓着寒郁和江澈的手，近进跪下，旁边的小警察扶了一下，才没倒在地上。
“没事，就是碰巧，那个，没事我们就先走了哈，警察叔叔，还有阿姨再见！”
寒郁声音很着急，能不着急吗，要是追问起来，就该被教育不能打人了。
快跑快跑，绝对不能被警察发现。
小孩儿不会看人脸色，“大哥哥，你们读哪个高中。”
“市中，公交车就能到！”
撒腿就跑，没有丝毫犹豫。
然后水灵灵的被警察拦住了。
“两位小同志，这位女士来之前就说过要感谢你们的。”
“不……不用了。”
寒郁连连摆手，一边摇头一边暗戳戳的扯着江澈出门。
钱的话，寒怀远会给，如果是锦旗，那好尴尬。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再次被拦住，不过这次拦着他们的是小不点。
“我也想感谢，而且你还教我打……唔唔。”
然后小嘴巴被寒郁手疾眼快的捂住。
“小嘴巴。”
不说话。
在场的警察：？
沈枝意：？
宁宁：？
江澈：（心虚）
寒郁：（心虚）
—————————————————————————
然后，两位救了孩子的“大英雄”就被请去谈话了，俗称：深刻教育。
“所以你们就把小混混打得跪地求饶了？”
面前的警察把笔点的啪啪作响。
寒郁老老实实，江澈也老老实实，一副乖巧样。
小孩儿：“警察叔叔他们没错，是那个大人，骑身上我打我。”
小孩儿边说边露出肚皮，只见小孩瘦瘦小小没什么肉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最新的很明显，是拳头砸出来的大片青紫，连着片。
旧伤也不算旧，应该是被捡他回去的那家人搞出来的。
最多的是掐伤，然后鞭伤，但是都没有破皮，是让小孩足够疼，但是不留疤的。
沈枝意看的心惊肉战，又哭了出来，也不管失态不失态。
警察继续教育寒郁和江澈，“对方毕竟是大人，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就先报警，然后压制。实力悬殊就不要动手……”
江澈弱弱的举手：“不悬……”
小嘴巴。
“……”
“……”
于是托江澈的福，寒郁和江澈又被“教育”了半拉小时。
“记住了没有？”
对面严肃。
“记住了、、”
“记住了、、”
“好了，那就先这样，以后可不能再冲动了啊，受伤了也不好是不是。”
“是，您教训的对！”
出来时寒郁双眼无神，貌似被吸干了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