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5
“她这几年是不是也在国外读书啊?欸?和你是一个地方吗?你要是还喜欢很多事情都不太重要。”文雪帆的语气既像是打趣又像是试探。
“这都哪跟哪啊?我俩都不在一个大洲上,哪有那么容易见面。”
“外婆,我想喝点你酿的杏酒,”
程纪峣转移话题依旧不动脑子,格外生硬,程景峤掀起眼皮随后打出一张牌。
“行。”
“好,我去取,等等啊,我没回来谁都不许打。”
程纪峣跑远,牌局自动停下,剩下的母女俩自然地聊起钟家的事情。
“钟正初当年花了大代价将人娶进门,姚如曼的肚子没多久就大起来了,有些人说那孩子是钟正初的,有些人说不是,到现在也不清楚。”
“亲不亲生的怎么样?当时那么多人反对,他都不管,假如那孩子真是别人的,他心里肯定也都清楚,最后不还是把人娶了回去,钟正初也是个犟的,他肯定是不在意这些。”老太太到底年龄大些,对这些事自然要看得开些。“要是峣峣喜欢,那就随他呗。”
“哎呀,我当初也是这个想法嘛,那小姑娘的名字肯定在钟正初的名下呀,所以我就想着两个人成年就订婚,钟家那边也同意了,不过没过多久那边又突然反悔,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程景峤听着外婆还有母亲的交谈,全程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当年张罗订婚的事情他也知晓一二,文雪帆夫妻二人当初看上了钟家手上的一块地。他们不介意跟钟家交好,况且程纪峣还喜欢,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程景峤的指尖捏着麻将,抵着桌面四周转了一圈。
他的脑中依旧盘旋着钟野姿三个字。
他让许恒调查过钟野姿这两年在做什么。
程景峤随意翻了两页,钟野姿的确在意大利的美术学院念书,第一年就隔着法国在西班牙的乡下买了一栋独栋,大部分时间在西班牙的一个小城市度过,上课签到率还有挂科率不能细看,就差把不学无术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她的绩点足以让学校劝退她。
主动退学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许恒调查完发现另一件事。钟野姿的名字在姚如曼妹妹的户口本上。
并不是在钟正初的名下。
程景峤开始以为是三年前移走,多问了一句,实际上档案显示她从一开始就不是。
她姓钟,但从来都不是钟家人。
程景峤觉得可笑,只觉得钟家做事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反正现在就是随缘了,我还是看峣峣的想法。”文雪帆的话音落下,“其实我还挺喜欢那个小姑娘的,妈,你哪天见到应该也会挺喜欢的。就很乖的一个小丫头。”
乖?
程景峤的两张牌落在桌面上,一声闷响,不大,却引得文雪帆看了过来。
“怎么了?”
文雪帆从不会与他说些喜欢或者不喜欢,于二人而言有些过于幼稚了。
程景峤抬了抬下巴,“他回来了。”
程纪峣一手拿着酒,另一只手还拿着四个小玉瓷杯子,给每人都倒了一些。
母女二人心照不宣没有再提钟家的事情,让程纪峣继续出牌。
程景峤捏着酒杯,轻抿了口。
程纪峣不识货,拿了瓶没酿了多久的杏酒,口感发涩。
程纪峣见话题转移,忍不住开始犯欠,转头对程景峤撩闲:“你们在那关心我有没有女朋友,倒不如多担心担心我哥,我哥马上都三十了,我还没有嫂子,他才有大问题。”
“你跟梁小姐最近有见面吗?”文雪帆同程景峤说这些就要显得严肃许多。
“谁?忘了。” 程景峤第一反应是这位梁小姐的父亲以及爷爷,梁家老爷子几年前退了下来,至于梁小姐的父亲目前在地方任职,过几年肯定还是要调回中央。
他跟梁家的那位小姐算不上有婚约,不过两家孩子在过了二十五岁之后,家里人有意要让他们走近。
撮合意味明显。程景峤过去同那位梁小姐吃过两次饭,并不热络。
“景峤。”文雪帆淡淡地喊着他的名字。
程景峤不语。
“年轻人还是要经常聚一聚的,在一起吃个饭呀,这不也挺好的吗?”
“我前段时间在北城的卡丁车的俱乐部见过嘉言姐,特别飒。”程纪峣调节气氛。
梁小姐本名梁嘉言。
“那正好,景峤你可以去约嘉言去玩玩车呀。”
所有人都在等程景峤表态。
“胡了。”程景峤把面前的一顺牌推开。
“?”
“自摸,杠上开花。”
“哈,哥,你跟我们玩还算牌呢?”
程景峤之前故意输得那些又连本带利的全都赢了回来。
“只是运气不错。行了,我还有文件需要处理,让外公过来打吧。”程景峤下桌,“我上楼去叫外公。”
他没有接文雪帆的话,拒绝之意了然。
因为文雪帆的生日,程景峤得空出两日时间,前段时间加班需要他亲自处理的早已经弄完。
上楼回到卧室,离晚上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
他想起许恒之前发给他的那部钟野姿有出演的电影,之前工作繁忙他一直没有找到时间。
电影当初被他随手存在了办公的电脑中,他点开了播放键。
*
因为晚上还有戏份,钟野姿没有回酒店,而是待在房车上。
她记忆力不错,台词不需要花大功夫就能记住,几乎没有出现忘词的情况,随后就被王晓光骂成没有感情的背书机器。
一沓剧本钟野姿已经翻来覆去地看过,她自认还算是了解角色,可王晓光总对她的不满意。
总说她的情绪太淡了,不够激烈。
而且不说话不代表就是面瘫,眼睛不是干瞪着的,得学会用微表情表演。
最近没戏时,她第一次翻开斯坦尼斯拉夫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拜读一下这本演员必读书目。
不算晦涩,读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那句不能强制感情,强制的结果是做作,钟野姿记了许久。
“野姿姐。”
“不是说半小时后开拍吗?”钟野姿懒得动弹。
“不是,你的电话,有人找你。”助理将她的手机拿过来。
钟野姿拿起盖在她脸上的剧本,坐直,接过手机。
看清来电人时钟野姿抿了抿唇,让助理先下车,她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轻声喊道:“妈妈。”
“喂,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
“你们学校的假期是不是快要结束了啊?”
“差不多。”钟野姿没关注她之前学校什么时候放假什么时候上学。
钟野姿在国外的三年,姚如曼每个月都会如期给她拨来一通电话,不管怎么样,她的表现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钟野姿这个女儿,定时会送来问候。
“你回学校了吗?”
“还没有。”
“在外面玩?”
“目前在一个小岛上。”钟野姿也不算撒谎,她既没肯定也没有否定,姚如曼会下意识地会以为她在欧洲的某个不知名的小岛。
事实上她在国内一个岛上,姚如曼要是知道了恐怕不会这般轻声细语地同她讲话了。
“好,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去陌生的地方不要单独出行。”姚如曼的声音轻柔,语气和蔼。
不论其他,她的表现的确像是一位牵挂异国女儿的好妈妈。
“嗯。”
钟野姿突然有点好奇,要是姚如曼某天在电视上看到她的面孔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我刚刚给你转了点零花钱,想要什么就直接买。”
话音刚落,钟野姿就听到了转账的提示音。
母女二人到此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相继沉默几秒,姚如曼那边先找了借口将电话挂断。
钟野姿已经习惯,倒不至于还像以前那样低沉,她整理好心情,看今晚要拍的戏份。
都是许书绛同男主边叙之间的互动。
男女主互动的戏份对钟野姿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同下午的情感爆发戏比起要简单的许多。
结束后,王晓光想临时多加一场戏。
因为西黎岛突然下了一场雨。
刚好有一场戏需要雨夜。
王晓不算是吹毛求疵,只是很多时候他都追求自然的视听镜头,况且岛上一连多日都没下雨,他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好机会。
大部分设备器材避雨措施完毕后,便开始拍摄。
【历年的九月底是一中的校运动会,许书绛代表班级报名三千米长跑。
许书绛学的是射箭,平日只有在训练前跑个八百热身,实际上她不擅长跑,会参加比赛也是因为在开学时被体育委员架到一个不得不上的位置,许书绛的自尊心没法拒绝,但又不想让人知道她长跑不行,所以会在每天晚上射击训练。
她内在的性格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许书绛在省体育馆训练完后,会一个人独自toutou 在田径场上练习长跑。
边叙的训练结束后曾见到过许书绛一个人练习,逐渐发现许书绛和他表面所见到的许书绛其实不太一样。】
这种跑步的戏份对钟野姿来说没有什么难度,脸上的表情不需要刻意去演,遵从她最原始的感觉就好。
而且王晓光为了体现光影的变化,钟野姿几乎每一晚都会拍摄一遍跑步的戏份。
大多数是远景,偶尔会切几个近景的镜头。
雨天夜跑是头一回。
这场戏结束之后是钟野姿在体育馆外面遇到训练结束的边叙。
边叙其实早就已经训练完,他看到许书绛在跑步故意在体育馆外偶遇许书绛,两人而后一起回家。
不过这个得提前布景,今晚是没法拍了。
“卡!”
钟野姿在原地站定,微微喘着气,助理打着伞很快将浴巾披到她的身上。
“玮艺姐来了?”助理小声同她道。
“嗯?”钟野姿望向导演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