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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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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卫宫殿前。

众人分列两队,迎华臻赤金轿辇缓缓行来,行至千梯前,女官期晚搀卫王下辇,华臻着衮衣,墨色长发端正束起,由一侧的国师亲将玉旒冠上其头顶,再将国印授予新王。

不远处的赵茗默了一眼,国印已被华臻换了,方木漆盒,正是先前周国国印。

此次帝城派来的使者乃天子之表亲,宗亲王刘善。

刘善庄重向前,递去象征君权的绶带。

如今大启君权衰微,未有几个诸侯王还能像华臻这般事事恭谨,诸侯国内有何动荡纷争皆是各王自行处置,哪还有人将天子放在眼中,华臻却是亲写了华彻的罪状,将近年来卫国国内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帝城。是以启天子喜,很是满意华臻做这个卫王,如今看来,华臻已是最忠君守礼节之人,断不会如他国那般妄生二心。

刘善收回心绪,说了几句恭贺祝愿之言。

再是卫王焚香以告祖先。

华臻敛眉点了香,背身恭敬地仰头看向这方碧水青天。

她想起离开卫国那日,她朝母亲拜了几拜,发誓定会归来,待她归来,乾坤皆转,万般无奈也要在她手中化作生机。

如今,她归来了。

华臻眼角垂下一滴泪,顺着右侧眼尾的红色小痣流过。

“礼成。”国师宣告。

百官朝拜,高呼:“恭迎王上得归至尊之位。”

华臻倏地从殿前转过身,宽大的袖摆凌厉破风,方才眼角的一滴泪化作无痕清泽,湮灭在她冷淡的瞳孔中。

至尊之位么?

还不够,她所求的更多。

史官落笔,至此,华臻的时代便拉开了帷幕。

商麟目光始终落在那颗小痣上,今日加冕之典他本可以不来,但官道上远远瞧见卫王轿辇行过,总是不自觉将眼神放在里头那个背脊挺拔的女子身上。思绪翩飞,脑中尽是华臻这些日子以来四处周旋奔走的场面,她无依无靠,暗自谋划了这么些年。

很辛苦罢。

她聪慧有胆识,明媚却又内敛,能言善辩心有丘壑,说是集世间万般美好于一身也不为过。

回想起先前二人相处之景,大多是不太美满,分明她也对他慈眉善目过,是他不懂珍惜,让事态变为这般地步的。

·

晚间与各国来臣共席,华臻换了素服,静坐主位上。

间或抬眸凝过席间,又极快垂下眼睫,独自轻抿杯中酒。

期晚向来注意华臻一举一动,随着华臻方才视线扫了眼宴席,敛了心神,蓦然出声:“王上,燕国使臣称病不出,但贺礼已送到。”

“知道了。”方才礼官已念过了礼单,燕国的单子是最长的,她当时兴味乏乏,不欲去听这些,可过长的念礼时辰叫她注意了几分,于是侧头,示意礼官别再念了。

期晚犹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思忖后还是呈给华臻看,“王上,这也是燕国的贺礼。”

华臻淡扫了眼,“放到库里。”

想必也是什么珍奇稀罕之物,燕国富饶,商麟又愿意挥霍,她岂有不收之理?

期晚却道:“这是太子麟额外送予您的。”

也是太子麟身侧的随侍亲自送到她手里,托她献给华臻,她猜不透两人心中所想,也只得照做了,左右华臻自有她的道理与处置方式。

华臻这才凝向那个锦盒,伸手掀开盖子,入目是一样她熟悉的物件。

期晚显然也有些愕然,轻呼道:“这不是太子随身那把匕首么?”

见华臻不言,期晚试探问:“奴婢将它退回去?”

却见华臻勾了勾唇角,“不退。”

他既舍得送,断没有送了还轻易拿回去的道理,既是他的心爱之物,华臻求之不得。

其余诸国她预备逐个攻破,可她到今日都还未想明白如何应对强盛的燕国,是拉拢还是敌对。现今全看商麟如何待她了。

期晚最是懂得华臻心中所想。

性情使然,华臻分不清真情与假意,索性与人相处时已放纵自身真假掺半,好在心伤之时能及时抽身,避免扰乱神思。

盖因自小便无多少人真心待她吧。

期晚想,华臻想必是欲利用商麟,可若商麟真待她真情实意,那王姬日后会否动摇呢?

推杯换盏间,座下使者同华臻攀谈,一馒脸油腻之人举杯敬卫王。

华臻凝他一眼,这是楚国的使者。

他身旁坐着的目光灼灼之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老熟人——莫将军。

她温和展颜,眼神盯着莫赤,回以一杯,莫赤受宠若惊,急斟满酒杯,同华臻遥遥相碰,一饮而尽。

楚使者吃了瘪,心下不满,可却不敢同华臻发泄,只得低声对莫赤:“莫将军是否太不懂尊卑?”

莫赤哪里懂得这些,只知道他与华臻虽只短短相处几日,可却窥见她细腻赤诚之面,卫国得如此明君,天下少了多少流离百姓?他喝上几坛又何妨?

于是回他:“大人再敬一杯就是了,卫王不是那样高傲的人。”

楚使者瞪他一眼。

还需要他说么?他如此圆滑精明,用得着他来教他做事?若不是楚王非要莫赤跟来,他万万是不想与这只会舞刀弄枪的大老粗坐在一处的。

继而起身,端杯恭敬离席,挪了步子到华臻案前。

看样子是有大事要说,席间众人心思各异,皆敛了神色,静静将目光移到楚使者跟前。

华臻问:“本王并非拘礼之人,使者坐着便好,何故到我跟前来说?”

“自有要事欲言,正好今日各国使臣皆在,也好做个见证。”楚使者满脸诡笑,“不知王上是否记得约莫半年前的一桩事?”

期晚心一紧。

正要出口将他堵回去,陡然听华臻开口:“使者讲罢。”

楚使者却大有卖关子的意思,指着座上的莫赤道:“这位莫将军也是王上的旧识了吧?”

莫赤根本不知楚使者要言什么,只是楚王有命,他跟着来就是了,也并未问过楚王要同卫王商议什么要事,此番被一点,惊从座上起,给华臻行了一礼。

“不错。”华臻淡然,“从前楚王与我阿姊有婚约,来卫国接亲的,正是这位莫将军,阿姊曾有意带我陪嫁,因此我也识得莫将军。”

“既然王上这么说,那便是承认有这桩事了?”楚使者松口气,就怕华臻不认,他还紧张了些许,却不想什么豪杰传言,亲眼看了也尽是些虚的。

现下便好办了。

华臻面上不悦,“楚王欲娶华霜为后,此事白纸黑字记在两国来往信件上,我如何抵赖?我这个阿姊虽罪孽深重,现禁于高华台中,可若楚王仍想结好,这个顺水人情,我便趁着今日这个好日子卖给楚王。”

酒杯被置于桌案之上,华臻指尖绕着杯底打转,整个人拢于阴翳之下。

褚澜自一开始便匿于角落,他是同褚辙一同来的,褚辙此时不知在想什么,酒杯置于唇边,讽笑几声,赏赐般地同褚澜说话:“你的野心从来不小,气运也好,苦心要攀附的人竟是这样的女子,可惜你太过平庸,瞧瞧,瞧瞧。”

若不是怕扰了殿中死沉的寂静,他简直要笑出声来:“她做了王,人们便眼巴巴凑上去了,你哪里争得过楚王。不过,楚王那样老了,怕是没几年活头,竟还垂涎娇嫩少女——哈哈哈哈,还不如跟了你这个废物。”

褚澜神色无异,置于膝上的双拳早已攥紧,骨节发白,似要崩裂开来。

果真如褚辙若想,楚使者悠然开口。

“非也,吾家王上要求娶的并非大王姬,而是——王上您。”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纵然众人心中早已隐隐猜测,却还是不敢想楚国竟如此胆大,居然在人卫王继位当日说出这荒谬之言来,岂非笃定了华臻现今根基不稳,无法倾力相对么?

席间人们放下筷子,瞪眼看起好戏来。

褚辙更是憋笑憋得面红耳赤,前仰后翻,引得邻座之人频频看来。

赵茗也在其中,直想拔刀将褚辙的嘴给撕烂。她不免隐忧,去观华臻神色,但见她仍面无波澜,于是思索着如何能说几句替她解围。

楚使者十分满意这等局面,无视莫赤在一旁的警告,又开口道:“王上莫不是忘了,当初大王姬因自身不端无法嫁予吾王,您的弟弟便换了彼时还为三王姬的您作为新妇么?当初您可是十分乐意跟上了莫将军的车马,想必对这桩婚事极为满意。”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今您已为卫国国君,想必不会小女子做派,闭口不认此事吧?”

华臻唇角微扯,看不出是笑还是讽。若是熟悉她的人定会知晓,这是她动了杀心。

“小女子做派?”

秀眉拢起,虚心好问:“使者何不告知我,如何是小女子做派?”

她知道她做了这开天辟地第一遭女国君,便要承受些许目光,的确应当杀鸡儆猴,以绝悠悠之口。这人自己撞上来,便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不仁不义。

暗处却猛地有人出言。

语气淡淡。

“使者不愧为楚国善辩者,将楚王老脸不要之举说得如此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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