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体育场。

第一眼就看到从地面到高达百米的穹顶间屹立着一架黑色机甲。

猛地一看，像是这架机甲将整个体育场撑起来了，但实际上机甲的顶部和体育场的顶部中间还有空间。

李长弓仰着脖子，这是她见到的除了李雯的那架机甲之外的第二架机甲。

“那边站着的，挡路了。”

李长弓回头，一个足球踢过来，疑惑这球是怎么出现的同时她下意识用脚背勾了一下，足球在她脚下转了一圈，被她踢回去。

“谢了。”对面的人收到球和李长弓打了声招呼，“没穿校服？昨天来的新生？”

“是的。”

李长弓注意到除了这人，远处还有几个人，他们戴着头盔，穿着统一的贴体软甲，看不出材质，表面光滑，深色，关节活动的地方做得很好，能看出他们穿着软甲的灵活性依旧很高。

“新生你现在来体育场来太早了，等上到这门课再来吧。”那人说着，面朝着李长弓，眼不看球，拧身将球踢向相反的方向，似乎踢得很随意。

球飞得又高又快，只在半空中留下一个残影。

远处的人快速朝着球将要落地的方向奔跑，其中一个人一个滑铲，在球落地的同时一脚将球踢出。

李长弓惊讶地在地面上看到他滑铲时铲出一团火花。

球飞到空中几十米高，大概达到黑色机甲的腰部同部位置。

“你们两个别在这里碍事，别等会儿踢到你们，跑到老师那里哭。”最开始和李长弓搭话的人出声警告。

李长弓、兰筱两人往旁边走了走，和他们保持距离。

“我留下做兼职。”李长弓看向兰筱。

兰筱犹豫：“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去校园的其他地方转转，等你有时间了我们源上联系。”

“好，再见。”

兰筱冲着李长弓挥挥手，又羡慕地看了眼体育场正中央的黑色机甲，快走几步离开。

李长弓绕着机甲下面转了一圈，在另一个方向找到兼职信息里的杂物间，在杂物间外面用源扫描，输入自己已经接受的兼职信息，“滴”的一声后，杂物间大门打开。

“你好同学，我是体育场管理员999，你今天的工作是检查垃圾车的清理是否全部完成，体育场内是否还有垃圾残留，小型垃圾车111号开放授权给你，如果有垃圾请告知111位置信息，工作服在门后悬挂，努力工作吧同学。”

李长弓环视一圈，最后在对方话快要说完时，才在门头那里找到悬挂的球形机器999。

和船上房间管家353号相似的平白直叙的机械音，让李长弓熟悉，她笑着朝门头上的999打招呼。

“上午好啊999。”

原本静止未动的球形机器转动着，将一面像是眼睛的位置朝向李长弓。

“同学你好。”

李长弓穿上工作服，在杂物间内找了一圈，没找到扫帚：“999我的打扫工具呢。”

“你好同学，体育场的卫生由垃圾车打扫，但是由于机器的工作做不到完美没有纰漏，还需要你做一些细节确认，如体育场六个方向的垃圾桶是否清理干净，场馆内是否还有垃圾残留等等。”

“这么轻松。”

这和李长弓以为的完全不一样，根本不用她来打扫，都由机器完成了，她只需要全体育场溜达一圈。

小型垃圾车111号是个有膝盖高度的，带有收缩性机械臂的垃圾车，它跟在李长弓后面，在体育场内来回走动。

每遇到有残留的垃圾，它就会很积极地用机械手臂将垃圾抓入它的车斗内，再用抹布擦干净地面。

“你可真聪明。”李长弓弯腰摸了摸111号的车头，这个小不点让她想起她的老朋友，那只在苍城森林的蜜蜂，也不知那个小家伙怎么样了。

111号的车灯打起双闪，一闪一闪的。

“好了，不逗你了。”李长弓笑着站直了腰，双手插兜，“我们去那边转一圈。”

体育场内大部分地方都被打扫得很干净，还有垃圾残留的一般都是偏僻角落。

“你怎么这么笨，让你拿个东西都找不到，还要我们再跑回来一趟。”

夹角里，几个人围着一个人。

被围的那个人弯着腰头低的能看到后脖子。

李长弓目光一沉，朝那边多走几步：“同学们让一让，打扫卫生了。”

背对着她的几个人回身，其中一个人上前，摘下头盔，一头长发从头盔里落下来：“又是你，新生。”

李长弓发现这个人正是她最开始进体育场遇到的那个踢球的人，那个一见面就让她赶紧离开的人。

李长弓抬抬下巴，示意一旁的111号：“在做兼职。”

111号适时朝前滑动，从那几个人站位的缝隙中钻进去，从里面被围的人脚边捡起一个东西放进车斗中，又快速地回到李长弓身边。

李长弓嘴角微抽，111号做得很不错是了，但它捡的东西很明显不是垃圾，有可能是刚才对话中让被围的人找寻的东西。

“你的小垃圾车把我们的东西捡走了。”对面的人说道。

“哦，在地上扔着，谁都会以为是不要的垃圾吧。”李长弓维护111号，说着将东西从车斗里捡出来，又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一下才递过去。

“二年级的万悠然，你呢。”对方接过去，丢给身边其他人。

“新生李长弓。”

“行，记住你了。”万悠然领着人离开。

被围着的人落在最后，他见其他人要走，连忙跟上去，经过李长弓时，李长弓没忍住多问一句：“你怎么样，没事吧。”

“关你什么事。”那人看也不看李长弓，生怕被落下。

李长弓被噎，看见已经走远的万悠然回头朝自己笑了一下，有种说不清的看笑话的感觉。

李长弓捂脸，拉住111号伸出来的机械手，小声：“我们快走。”

等将整个体育场打扫干净，李长弓坐到一旁长椅上休息，111号将车斗里的垃圾运回大垃圾车，又回来待在她身边。

“我的兼职结束了，你可以回家了。”李长弓摸了摸111号的车头。

111号收回外放的机械手，调转车头回杂物间。

体育场供人休息的长椅是围着场地摆放的，每隔不远就有一个。

有人坐到李长弓旁边的长椅上，打开手里的饮料喝了一大口，李长弓看到这个人是刚才跟在万悠然身边的其中一个，他现在没有戴头盔也没有穿软甲，但脸色通红，满头大汗，额头上的头发被粘的一缕一缕的。

李长弓起身坐过去，友好地和对方打招呼：“刚才见过面，还不知你叫什么。”

那人瞥了李长弓一眼：“新生？想问什么，问我们万老大？”

“不是。”

“那就是刚才的‘霸凌’？”

李长弓没想到对方说得这么直白，虽说最开始看到时有些怀疑，但在被‘霸凌’人的不友好回应之后，已经打消这个怀疑了。

她只是有些疑惑，他们为什么要在踢足球时穿着软甲戴着头盔，足球这项运动又不是纯对抗，不需要做这么完全的保护吧。

“头盔和你们身上的穿着是有别的用途吗？”

“方元。”对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体育场中央屹立的黑色机甲，“我们不是在踢球，是在做机甲驾驶前的训练，头盔和软甲可以记录我们的神经元活跃度和身体数据。”

李长弓点点头：“那等我们驾驶机甲的时候，也会这样训练吧。”

“怎么可能。”方元嗤笑，“机甲驾驶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学的，有很高的驾驶门槛，如果神经元强度不够，在第一步的筛选就会被淘汰，我们都是神经元强度满足，才开始的训练，这才只是个开始，等真正能驾驶机甲还需要很多训练和很长的时间。”

“那个人就是神经元强度不够，机甲课上被筛选掉后，天天粘着我们，想再试一下。”方元指着在体育场内来回跑着送水的人，也就是刚才被李长弓误以为被‘霸凌’的人。

“神经元不够的人，在接入机甲后，机甲强大的操作信息流会让他们脑崩溃，人就傻了。”

方元看着李长弓，手掌握住又伸开，嘴里发出“嘭”的声音。

李长弓莫名感觉脑袋有点疼。

“那神经元要怎么检测，你知道我们开学多久会有这门课吗。”李长弓也想知道她能否驾驶机甲。

“这种事情还需要等上课？”方元笑着看向体育场内，“你说为什么有人被判定不能驾驶机甲后，不去找老师，非要跟着我们，跟着我们万老大。”

“当然是我们万老大有检测神经元的办法。”

李长弓想了想，问：“我也想测试一下，能帮我问一下万学姐吗？”

方元挑眉：“这就万学姐叫上了？”

李长弓回以微笑。

方元犹豫了一下，一口喝完手里剩下的饮料：“行，我帮你问一下，不过我不能保证她同意啊。”

万悠然此时正在做力量训练，方元等她一组结训练束后才凑过去说些什么，李长弓看到万悠然扭头看向自己，下意识地在长椅上坐直了身体。

然后就见万悠然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李长弓起身，也朝着她走过去。

“新生，想测试神经元？之前做过测试吗？”万悠然问。

李长弓：“没有做过，我想知道我能不能驾驶机甲。”

万悠然好奇的问：“昨天招生体检时，打坏了五天机器的是你吗？”

“不是五台，是三台。”李长弓纠正。

万悠然笑得眼睛眯起来。

“你可真有意思，走吧，看你今天能不能再破个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