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四楼的出租屋又亮起了它的小星星,见证着这满室温馨。
客厅里音响播放着《一生有你》,那张小方桌上摆满了新鲜出锅的饭菜,豆豉姜汁蒸排骨、豆腐酿虾仁、蒜泥白菜、鲜椒牛柳、竹荪炖鸡汤还有专程从朝歌带来的大闸蟹,让人看了也忍不住赞叹一声:好口福。
而端坐两端的两个大男人,下午还深情相拥,此刻却像刚行过礼的新人,拘谨羞涩,傻笑地看着彼此,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连耳根都发烫。伯邑考看崇应彪这副模样,不禁笑容更深,嘴角的酒窝也更深,他不知道自己也一副满面春风的模样,把对面的崇应彪看得更痴了。
伯邑考从兜里摸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浅蓝色的盒子,上面印着TIFFANY & CO的字样。崇应彪呆住了,他知道这个小小的盒子意味着什么,脸瞬间全红了,一颗心狂跳不止。伯邑考看着他笑,起身走来,单膝跪在他的面前,用一种虔诚庄重的神情望着他,轻轻打开盒子,里面粉黛色的绒布垫条上,静静躺着两枚铂金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辉。
崇应彪觉得这画面太不真实了,眼前的男人并没有西装笔挺,只是穿着月白色的棉布衬衫、纯白的T恤和浅咖啡色休闲裤,自己也是黑色T恤、深蓝色牛仔短裤的打扮,除了音响里轻轻唱着《一生有你》,这个没有任何装饰的小屋毫无进行着一场重大人生仪式的迹象,这一切太不可思议和滑稽有趣,也太不真实了,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就是一场渴望已久的梦。但一个温厚好听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伯邑考那双被长睫毛掩映的眼睛里微微润着光,真诚地望着他开口了。
“彪,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携手走过下半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和你完成这个仪式,相伴到老。所以我不愿意再等了,就算这个世界不承认,只要我们彼此相认就够了。彪,你愿意和我一起相依相守,共度余生吗?”
崇应彪看着这个从自己16岁就爱上,在无数个日夜里疯狂思念、极度占有的男人,心里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将他没顶了。他想张口说话,但仿佛失语了一样,泪水一滴滴地先涌了出来,他只能摇摇头笑自己傻,然后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用力地点点头。
然后他颤抖着,用一种自以为正常却略带着哭腔的声音庄重地说出了他的承诺:“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今生今世,我崇应彪和伯邑考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伯邑考如漆般的双眼也泛着温柔的泪光,他笑了,笑得如天上皎洁澄澈的月,挥洒着温暖的光。他抬起手抚摸着崇应彪流泪的脸,一边轻轻替他拭去泪水,一边温柔地说:“今后我和阿彪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一定会相伴一生的。来,我们给彼此戴上戒指。”他从盒子里抽出左边的一只,确认了下指环背面刻着自己的名字,然后拾起崇应彪的右手,轻轻套在了无名指上,大小合适,在灯光下闪烁着银光。
“现在轮到阿彪为我带上戒指了。劳烦老婆大人了。”他笑着伸出自己左手。
崇应彪扶着他站起来,牵着他宽大温厚的左手,将另一个刻着自己名字的戒指戴在了伯邑考的无名指上。然后用自己的右手牵起了伯邑考的左手,十指紧扣,两个紧贴着的戒指交相辉映,闪烁着不悔的真心。
“礼成了,老婆大人,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亲吻了?”伯邑考笑着引导他。崇应彪像得到指令一样,立刻用空着的左手抚住了伯邑考的头,吻了上去。在那甜蜜的吻中,有有情人温柔的笑。
良久,俩人才满足地分开,坐回去敞开胸怀享受只属于他们的婚礼大餐。
崇应彪觉得今天他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就算世界末日,也了无遗憾了。他看着伯邑考打开一瓶红酒,给彼此斟上,然后虔诚地开口:“第一杯,祝愿我们身体康健,白头到老。”说完给了他一个眼色,他立刻心领神会地来了一个交杯酒。俩人抛开红酒礼仪,仰头一饮而尽。
第二杯崇应彪主动拿过酒瓶给彼此斟上,伯邑考等着他说祝语。崇应彪凝望着他,一脸真诚地说:“第二杯,祝愿我们恩爱不离,走遍天涯。”俩人大笑着,仰头一饮而尽第二杯交杯酒。
崇应彪又倒了第三杯酒,伯邑考努努嘴让他继续。他郑重其事地端起酒杯,开口说道:“第三杯,祝愿我们事业有成,人间太平。”伯邑考心想,此生爱这一人,值了。朝他立了个大拇指,然后俩人手臂挽着手臂,仰头一饮而尽这第三杯交杯酒。
大愿已许,只盼上天成全,此生无憾。
一顿喜宴吃得俩人甚是满意,像是完成了人生大事一样,俩人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享受千金难换的春宵一刻了。所谓人生幸事,正是洞房花烛夜,红烛帐暖时。
卧室里透着暖黄色的微光,崇应彪微微抬着脸,那光撒在他流着细密汗液的熟透的脸上,他感觉自己像搁浅的鱼,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而伯邑考总是在他濒死边缘将他拯救,然后又把他抛回到岸边,如此反复,直到他求着给一个痛快,才在伯邑考那独属他的玩弄眼神里获得最终的解放,那恶作剧的人像个满足的孩子一样凑上来给他一个甜甜的吻。
崇应彪想一口咬死他,一口咬在了他凸起的喉结上,然后愤恨变成了心疼,变成了甜蜜,他只得又一次承受这个有仇必报的君子的反击,将他的灵魂从里到外彻底击穿,在被他牵引着从极乐的这头奔向极乐的那头。
转眼就快午夜,十六的月亮就要走到十七的夜空了。崇应彪还是疑惑正在养病中的伯邑考怎么有空回来,随口问了句:“哥,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真是为了你。当然,这个剿毒行动也需要我再次出力,我前段时间就听说市里要派几人增援这里,力图一网打尽,就跟组织申请了,组织研究了下同意了我的申请。今天天刚亮就和他们一起下来了,去县里汇报完了就直接来你这了。”
伯邑考说这话时义正言辞,和刚才简直判若俩人。崇应彪心里骂到:两副面孔啊两副面孔,衣冠禽兽啊衣冠禽兽。伯邑考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啥,笑着用搂着他的右手打了下他的腰。
“彪,马上到午夜了,一会祝我生日快乐。”他眼带笑意地看着崇应彪说。
“嗯?我记得你的生日是10月7日呀?”崇应彪侧着脸,带着疑惑地看着他。
“我的公历生日的确是10月7日,高中才和你过了一次你就记得好清楚。奖你一个。”伯邑考凑过去狠狠亲了他侧脸一下,补充道:“但是我实际的生日是农历8月17日,也就是马上到来的明天。”
“我就说嘛,本来我也预备下个月想办法给你个生日礼物。那既然马上就是你生日了,那只能先口头祝福,正式生日礼物等你公历生日再给你了。”崇应彪一脸无辜地说。
“不用了,我还是亲自来取吧。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伯邑考一个字一个字,坏笑地看着他说。
“伯警官放手,现在还没到良辰吉时,不要坏了吉利。”崇应彪拿着手机制止了那双不安分的手,反身压了上去,也对着伯邑考微光下的俊脸坏笑。
时间一点点靠近午夜,当手机屏幕上显示0点0分时,崇应彪抬着伯邑考的下巴,一脸认真地说:“伯邑考,我的爱人,26岁生日快乐!”然后闭着眼睛吻了上去。
伯邑考欣然接受了这份生日礼物,用手圈住了他今生唯一的爱,在皎皎月轮的见证下,开始了人生新的征程。人事两圆,美如明月,就算是秋夜的凉风也吹不散这一室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