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后院,便见柳文清一早又起来忙活,晏青竹倒是不忍心她这么天天变着法对自己好,轻声走近厨房。
靠在厨房的门上,说道,“娘,不如我们回家住几天吧。”
一听这话,柳文清顿时放下了手中的菜刀,兴奋的看着晏青竹,“乖女儿,娘都听你的。”
本也好久没回家了,正好借此机会,回家躲个清静,这宰相府可不像她的鹊桥仙那般,谁想进就能进的。
这些人,她一个也不想见,所幸回归爹娘怀抱,好好当一段时间的乖女儿。
想到这儿,晏青竹还有些迫不及待了,叫上海棠,当即便收拾好了东西回家。
放好马车里的东西,晏青竹又回去叫店里的管事丫头,有要事就派人到晏府找她,又拜托南黎近期帮她照看几日鹊桥仙。
南黎很痛快的便答应了。
安排好一切,晏青竹便踏上了回晏府小住的日子。
晏青竹从搬出晏府的那天,一直到今日,她还真是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竟会自己主动要求搬回来住,这都拜那位太子殿下所赐啊。
可想到这儿,她的脑海里不禁又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些画面,燕鸿声对她的好,她确实难以忘记。
可她也无法再向前一步了。
很快就到了晏府,晏青竹扶着柳文清下了车,两人说说笑笑的进了晏府,而在不远处,一个黑衣人目睹了此幕。
很快消失在了黑夜里。
晏青竹便整日待在房间里,看看说,顺便又翻了两遍晏竹月的日记,话说,都过去这么久了,晏竹月,竟没传回来一次信件,是否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晏青竹也担心起晏竹月的安全,若是因为自己,而耽误了晏竹月的求生之机,晏青竹得后悔一辈子。
因着这事,她陷入了无限的焦虑之中。
整日心不在焉的,也不常去前厅吃饭了。
可晏青竹也发现了奇怪之处,自从她回到晏府以后,柳文清也鲜少来看望她,不知在忙些什么,她每次去找,柳文清都不在家。
而晏时秋,他也就回府当日,一起坐下来吃了顿饭后,便也不见他的身影,每日早出晚归,神出鬼没的。
晏青竹心里警惕了起来,晏府这莫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心里想着晏竹月的事,晏青竹便逮到一天中午,把他们二人请来。
饭桌上的柳文清和晏时秋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晏青竹便开口问道,“爹,娘,你们怎么回事,吃饭呢,还这么心不在焉的,出什么事了?”
晏时秋看她一眼,好像是在确认这事她是否知情,见晏青竹仍是一副疑惑的表情,晏时秋勉强挤出个笑,“没什么,只是朝堂上的事罢了,你个姑娘家家的,少打听这些。”说着便动手夹起了菜。
柳文清也赶忙说道,“是啊,阿月,你就好好歇着,爹娘能有什么事。”
晏青竹直觉不对劲,但她还是想趁这个机会说出晏竹月的事,不然她怕她再鼓不起这么大的勇气了。
便深吸了口气道,“爹娘,我有件事要和你们说。”
晏时秋和柳文清抬头看向她,此刻,身后的大门,传来重响,只听见兵器和铠甲摩擦的声音,晏府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为首走来的是一年轻男子,晏青竹并不认识,但看着这被士兵围的水泄不通的晏府,大致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正欲走上前去,晏时秋将她拉到身后,走到那为首之人面前,说道,“李大人,这是何意?”
而那人正是与谢桥,孙无凭的同科榜眼—李呈,此人深得陛下赏识,是如今的大理寺卿。
李呈微微躬下身子,假意道歉,“晏相,真是对不住了,有人揭发相府私吞国库用于屯兵,我这也是奉陛下的命令。”
“请您到大理寺做客,我定是相信晏相您是清白的。”
晏青竹听罢,便欲上前分说,柳文清紧紧拉住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上前,晏青竹只好看着,那些人带着晏时秋离开。
晏时秋被押走后,士兵并未撤退,那叫李呈的人走到门口,说道,“哦,对了。晏相进了大理寺,其亲眷自是不能与往日一样,暂且禁足府邸吧。”
李呈带着自己的人,重新关上了府门,而那些兵士,也撤回晏府的门外。
人相继走后,柳文清才卸了力,险些晕了过去。
晏青竹扶她回了屋里,让她躺下,便想着吩咐人做些热汤来。
便迈步向外走去,柳文清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坐下。
晏青竹以为柳文清是害怕,用力回握住柳文清,并轻声安慰道,“娘,别怕,有我在。”
柳文清,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脸,眼泪竟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许久,她还是说道,“去吧,孩子。”
晏青竹没明白她的意思,出了房门,便让人去备了汤,她自己则看着柳文清睡下后,才回了自己房内。
晏相被囚,定会引起朝野的轰动,她必须想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可是,她一不会武功,二没有什么帮手,到底如何才能联系上外面的人。
晏青竹吩咐海棠,到门口一试,想着借着外出买药的借口出门,好让海棠到魏府找魏伯宁通风报信。
可刚开了府门,门外为首的将士,便说道,“晏府的人禁止外出,还请小姐体谅我们的不易。”
无奈,晏青竹又与海棠坐回了屋里。
海棠也是一脸的焦急,“小姐,我们不会只能咱这儿等死吧。”
晏青竹摸着海棠的头,“别担心,海棠,我相信爹。”
海棠点了点头,在哭声中睡去了。
独留晏青竹在黑夜之下,晏青竹拿着狐皮盖在了海棠身上,自己则出了房门。
今晚的月亮是在很圆,跟她刚到那日的月亮很像,一时之间,晏青竹竟看如了迷,不禁笑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先谈个太子,到了阴曹地府,还能吹个牛。”
旁边的草丛竟突然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晏青竹眼神汇聚了过去,便见草木之后,出现了燕鸿声的身影,他一袭白衣,趁着月光,倒像极了那月宫里的仙子。
晏青竹看着来人,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后面还跟着一个龇牙咧嘴的魏伯宁,晏青竹才真瞪大了眼睛。
晏青竹正要说话,燕鸿声的手指轻放在了她的唇边,嘴里的口型,“嘘。”
晏青竹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带着他们进了屋里。
看着海棠睡得正想,他们走过屏风那边,坐了下来。
晏青竹才继续着刚刚的震惊,“你们怎么过来的。”
“山人自有妙计。”魏伯宁还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燕鸿声不理魏伯宁的话,回道,“他们在子时换岗,我们趁机翻了进来。”
还没等晏青竹继续问下去,燕鸿声忽的吹灭了房中的蜡烛,魏伯宁也掐灭了一旁的火苗。
晏青竹才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片刻,房门便想起咚咚咚的敲门声,三人眼神一对,晏青竹才问道,“谁啊?”
外面那人竟回,“小姐,夫人邀你前去,还有房中的公子。”
魏伯宁眼神突然凌厉,一改往日的样子,“晏夫人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燕鸿声自是一脸淡定,回道,“走吧。”
顺手拍了拍魏伯宁的肩膀,让他不要紧张。
三人跟着婢女绕道后院,进了柳文清的房里,只见她穿戴整齐,甚至房中还放着刚热好的茶,看见他们三人进来,边倒茶边说道,“进来吧。”
柳文清看见燕鸿声进门,说道,“非常时刻,招待不周,还请太子殿下见谅了。”
燕鸿声微微颔首,示意无事。
三人坐下后,柳文清没有丝毫前缀,直接说道,“太子殿下倒真是重情重义,我这小女,以后就劳烦太子殿下了。”
晏青竹不解,“娘,你这是干什么,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会过来的。”
柳文清看着她,“傻孩子,你们俩的事,早传到我耳朵里了,他今日会来才是理所应当。”
柳文清继续对燕鸿声说道,“晏相的事,别让她插手,我们的命数,自有天定,可她无辜。”
燕鸿声回道,“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护好晏竹月。”
柳文清点了点头,又道,“阿月,你与这位魏公子先回去,我单独和太子殿下聊一聊。”
晏青竹听了这话,心里不愿,“娘,我。。”
柳文清打断她的话,“听娘的。”
晏青竹无他法,便出了门,魏伯宁虽不放心燕鸿声与柳文清两人单独一起。
但见燕鸿声抬眼示意,他才出了门。
两人站在里房门不远的地方,却又听不清楚屋内到底在说些什么。
屋里,柳文清又给燕鸿声倒了杯茶,动作很慢,燕鸿声也并未催促,许久,柳文清才说道,“晏竹月如果不是晏竹月,你还会保护她吗?”
燕鸿声对于她话中的意思,不甚明白,但仍先说道,“我会护她,我说到做到,无论她是谁。”
柳文清看向燕鸿声,看出他的眼中的真意,缓缓说道,“她不是我们晏府的女儿—晏竹月,只是与阿月长得相似罢了,我自己的女儿,我还是认得出的。”
“可她是个好孩子,殿下既然答应了要护她周全,今日,便将她带走,不要让她再管晏府的事了,也不要告诉她,我今日与你说的话。”
柳文清的话如当头一棒,敲在了燕鸿声的回忆里,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还有晏竹月的怪异,一切好像都是有迹可循的,怪不得晏竹月明明见过他,却不识得他太子的身份。
放着晏府的富贵荣华的生活不要,偏偏跑来开店经商。
对于往事,她也从不探究,原因竟是她根本不是晏竹月吗?
燕鸿声一直未出声,柳文清便又道,”如果殿下反了悔,出了这门也恳请你别告诉她真相,我自会为她另寻出路。”
燕鸿声明白,不论她叫什么名字,不论她是不是真正的晏竹月,他爱的都是她这个人,而非一个身份。
燕鸿声当即发誓道,“夫人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护她周全。”
良久,柳文清又淡淡道,“如果遇到了竹月,还麻烦太子殿下告诉她,不要回来。”
燕鸿声知道她说的是真正的晏竹月,便应下了。
时间过去太久,晏青竹在外的等的着了急,几次都想冲进去看看,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终于,燕鸿声出来了,晏青竹还想进去看看母亲,便见屋里熄了灯。
燕鸿声道,“让夫人休息吧。”
晏青竹这才退了下去。
回到晏青竹屋内,魏伯宁并未开口,看着燕鸿声的神色,他便知,这事燕鸿声是不会说实话的。
晏青竹哪里顾得上想这么多,还没坐稳还开口问起刚刚的的事,“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燕鸿声藏起真相,只是说到,“夫人要我今晚带你出府。”
晏青竹一脸狐疑,“仅是这个?”
燕鸿声自知晏青竹是不会信的,便看向一旁的魏伯宁,魏伯宁接到了信号,便说道,“这不是怕你不同意,这才偷偷与殿下说。”
晏青竹半信半疑,又问道,“你带我出去,我母亲怎么办。”
燕鸿声正色道,“只有救出了你,我们才能想办法为晏相翻案,难不成你要呆在这府里,束手无策?”